简约的版型极衬人，银灰色的料子看似不起眼，却在一举一动之间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流光，正是周尧追求的效果。换上礼服后的小勋整个人瞬间从居家暖心小团子变成了优雅小绅士。

小勋捏着新衣服照着镜子，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周尧后来做衣服的时候没瞒着他，虽然没有说干嘛，但小勋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些。等妈妈将衣服套在他身上之后，他就更确定了。

果然，妈妈对他说：“妈妈之前参加的童装设计大赛入围决赛了，小勋愿意当妈妈的模特吗？”

小勋想都没想就点点头。等答应过之后才有些怕了，他怕自己表现不好拖妈妈的后腿。

他还怕……自己不会说话丢了妈妈的人。尽管如今的妈妈对他这么好，但之前对他的打骂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死哑巴！天生就是讨债鬼！”

“我要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打死我也不生！”

“你怎么还活着呢？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

小勋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他恐惧的睁开双眼，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恢复平静。醒来后的世界终究和梦里不同，他有自己的小房间，可以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不必去阳台罚站吹着冷风。

只是梦里的那种真实感他怎么也不能忘记，妈妈不是现在的和蔼可亲，而是变本加厉的讨厌他、恨他。真实的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又是现实。

今天老师在玩游戏的时候给大家讲了黄粱一梦的故事，主人公梦里繁华一世，醒来后饭还没有煮熟。

会不会现在这一切也只是他不切实际的梦，哪天醒来后发现还在那个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小房子里。

小勋在搬到新家之后第一次失眠。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开了地暖的房间温暖得要命，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他穿着睡衣走出卧室，观察着家中的每一个地方，看他们是否会发生变化。

从厨房、餐厅、客厅、卫生间、书房，黑夜里安静得不像话，只能听见小狗香甜的鼾声。

到最后，小勋才犹豫着走到妈妈的房门前，站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拧开房门。

他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安心了。

门被打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小勋放慢脚步，连呼吸也轻轻的，轻轻走到妈妈面前，看她睡着的样子。

眉眼依旧是温和的，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周尧睡眠向来较轻，感觉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睁眼：“小勋？”

小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瞬间无措起来。

周尧揉揉眼睛，还不大清醒。看着小勋呆愣的样子，眯眼说：“是不是做噩梦了想找妈妈？”

声音温柔，带着当从睡梦中醒来的沙哑。小勋下意识的点点头。

周尧往床里面滚了点，给他腾地方：“上来。”

小勋就乖乖的上了床，看着妈妈给他掖好被子，搂住他还轻轻调笑了一声：“多大人了还要和妈妈一起睡觉，羞不羞？”

小勋更往她怀里缩了缩。周尧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到：“睡吧。”

温暖的被窝，和一旁轻轻哼唱着摇篮曲的人，不是在云巅如梦般的美好，而是脚踏在实地上一样的真实。真实得让他有种想要开口、发出声音让她听见的冲动。他想张口说话的欲望从未像此刻这么强烈过。

“妈妈，妈妈……”

他张着口，一声又一声，无声的叫着妈妈。胸腔内似乎有一种东西要破茧而出：“妈妈……”

周尧瞬间清醒：“宝宝，你叫我什么？”

小勋睁大眼睛看着她，眼里被惊喜和不知所措淹没，接着音调生涩又古怪，吃力的吐出五个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