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凌在这山里见了那些古怪,一心盼着能够听到人的声音,这下即使是听到琴声,也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
“有人吗?”郁凌朝着琴声传来的地方大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他只好循着琴声往那边走去。
琴声越来越清晰,他猜想那弹琴之人应该还在不远处。他加快了步子,生怕弹琴之人在他赶到之前先走了。
郁凌看到一棵大树的旁边有一小片蓝光,很是温和漂亮,仔细看时这蓝光却是一缕缕均匀排开的。
“这竟然是琴发出的光!”
郁凌再看那弹琴之人,因相隔太远,只能够隐约看出他靠在那树下坐着,白衣垂下披到了地上。
“前辈?无脸人?他怎么又在这里?”郁凌想到这里,快步向那弹琴之人走去。
那人也意识到了郁凌在往他那边走,将原本立起的琴平放于膝上,转过头来看郁凌。
郁凌看到这人脸的轮廓,是个和他一样的年轻人,眼睛鼻子虽不能看清楚,但他脸上的确没有像无脸人那样罩着一层冰壳子了。
“前辈,是你吗?”郁凌走上前去,看到这人那一身白衣,看上去像神又像妖的样子,忽然间觉得他就是今天救他的那个无脸人。
那弹琴人挽起膝上的琴于手肘间,轻身站起。郁凌这才将他看得更清楚,这人的装束与中原人不同,头上未戴冠,只用了一根发带将头顶和耳上的头发挽向脑后。黑发垂在背后,与白衣相映衬,在这冷冷的月光下看得人胳膊上直发冷。
他的脸背对着月光,郁凌没法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却肯定这是一张好看的脸。
“你认错人了。”弹琴人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只是听起来和无脸人还真不一样,无脸人的声音让郁凌想到的是冰窖里的回响,而这弹琴人的声音冷得却像是冷泉旁的幽兰。
郁凌一听他说话这声音,也相信自己是真的认错人了,便拱手道:“在下的确是认错人了,刚刚多谢兄台搭救,要不是兄台的琴声,在下可能要被那树妖缠死。”
那人朝郁凌这边看了一眼,像是明白郁凌所说之事,但什么话都没再说,脚下挪步打算离开。
眼看这人就要走,郁凌急了,赶紧追上前继续套近乎,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更热络了:“大哥,你住这附近?这么晚了,回去远不远啊?”
那人不答。
“这山里不太平,有妖物,要么咱们搭个伴一起出去?我虽然不能打,但要是碰上妖物了,我让它先吃我,你也好跑呀!”郁凌见这人不理他,说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可后来一想,这人弹个琴就能让树妖安静下来,料想也不会怕这些东西,而且他回家也不需走路。
郁凌生怕这人突然就消失了,伸出手做出想扯他衣襟的样子,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还是太失礼,手挨着他的胳膊,却不敢抓下去。
白衣人好似不喜郁凌这么靠近他,猛地一回头看向郁凌,道:“不用,我自己走。”
郁凌勉强又示好地笑了两声,还是不甘心放弃:“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或者你将我带出这个地方也行啊!我一个人……我害怕。”
既然装热络人家不理,那现在只能装可怜了!
“向东走,过了河就不会碰到妖物了。”白衣人朝郁凌微微偏了偏头,声音仍旧是冷冷的,似是没有要带着郁凌一起走的意思。
郁凌听到这人冰冷又坚定地语气,猜到这种人很可能是油盐不进,很难被人说服。
突然间,郁凌感觉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影子在晃,似人但又飘飘忽忽看不清样子,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行动间好像在发出着幽怨的叹息。
郁凌感觉鬓角有几滴凉凉的汗冒了出来,小声问道:“那边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也不顺着郁凌的视线往那边看,好像旁边有什么他心里都是有数的,淡淡地道:“阴灵。”
“唔……”郁凌脚下一软,脑袋直直地砸向那人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