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凌想到自己这才刚活过来一会儿呢,马上又要逃命了,老天爷这不是要故意折腾这条贱命嘛!
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心里突然一惊:“不对呀,这具肉身既然不是原来的了,那为何我的铃铛会跟着过来,不不不,我应该不是丁愿,这骆虎八成是认错人了。”郁凌想到这里恍惚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激动得抓起那铃铛,想要取下来仔细好好看看。
“这明明就是我的铃铛呀!”郁凌紧盯着那铃铛激动地说道。
骆虎把头凑到郁凌跟前,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少主,这玩意跟了你十几年了都不去动它,怎么今天折腾起它来了?”
郁凌一听这话,脑子里像被一个雷打成了一片空白,惊道:“你是说,你们少主也一直有个这样的铃铛?”
骆虎皱着眉,迷糊地看着郁凌,似是没听明白他刚刚这番话。
“哦,你是说我一直戴着这铃铛的?”郁凌为了快些从骆虎嘴里得出答案,赶紧让自己镇定下来,用丁愿的口吻问道。
骆虎用力地点点头。
郁凌将铃铛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翻来覆去放在手上仔细地看着,他的手指掐到铃铛的缺口时,突然发现这铃铛和他的铃铛有细微的差别。他想起他曾经为了将铃铛里的珠子取出来,用牙去咬过那缺口,在上面留下了细细的牙印,但眼前这个铃铛却无丝毫印子。
“真是奇怪了,丁愿竟然也戴了一个这样的铃铛,莫非我能够在他身上重新活过来,古怪就出在这铃铛上头?”郁凌心里默想着,胳膊搭在骆虎肩头,一瘸一拐地走着,好久都不说一句话。
他将那铃铛紧紧拽在手里,身体上传来的痛感突然间唤起了他离开前世时最后的记忆。
……
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全身到处都在痛,他想摆脱那难以忍受的痛感,可身体已经僵住了,完全不受控制,他感觉从头到脚几条主要的经脉里像是钻入了成千上万条虫子在疯狂啃噬,他难受得想叫又叫不出来。
他两手的手掌与师父百炼的手掌相接,两人手掌周围冒着恐怖的黑气,他感觉那黑气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感觉自己在被火烧着,即将被烧干,成灰,魂飞魄散。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盯着百炼,想开口喊:“师父,我支撑不住了,救我。”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而让他更绝望的是,眼前让他信任依赖了十几年的师父却淡然地微微闭着眼睛,对在痛苦中煎熬的他完全不为所动。
郁凌想到这里,总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心道:“这不可能,师父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呢,一定是我那会儿太难受了,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但他又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晚上是百炼约他到密室练功,说要助他将无稽十三诀上到第五层。当时他还洋洋得意,想着自己年纪轻轻就能练到第五层,无稽山几百年来也没人能开这样的头,感叹着自己果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可半个时辰后,他就感觉不对劲了,刚开始他想告诉百炼自己身体有不适,可他刚有这个念头时立马就说不出话来了。
“师父对我那么好,一直以来最是看重我,他怎么会不肯救我呢,也可能是我们在练功时出了什么问题,我说不了话,可能师父也是睁不开眼睛,身体动弹不得。我要回无稽山找师父,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郁凌在心里努力安慰着自己,可想到这些时他还是觉得心在往下沉,害怕事情背后会有可怕真相在等着他去揭示。
两人走了一阵后,骆虎气喘吁吁走得有些费力了,但还是小心地架着郁凌,把平坦的地方都让给郁凌走。对于郁凌来说,骆虎只是陌生人,而对于骆虎来说,郁凌却是他的主子,郁凌想到这里心里开始有些歉疚。
骆虎看着这周围的地形,开始着急起来,道:“少主,你伤得太重了,咱们这走法一时半会儿也逃不回摩柯山了,不如先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你腿上的伤好些了再走。”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又仔细听了听周围是不是有其他动静。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坡,山势不复杂,并不适宜于藏身。
郁凌腿上疼得厉害,又加上行走得极为费劲,背上早已出了一层汗,他顺势靠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大喘了几声,道:“行,我早就痛得受不了了。”
“那行,少主在这儿等着我,我四处去找找,看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骆虎说着,大步走开了。
骆虎走开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激动得搀着郁凌就要走:“我找了个山洞,咱们可以暂时避避。”
两人走到那山洞前,郁凌傻眼了,他还以为骆虎所说的山洞是里面大得能烧火做饭、练功修行的山洞呢,结果那山洞人要躺下都还必须弯着身子,所幸洞口只有一个人宽,不然连遮风挡雨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