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亭默默地跟着贾中队长出了办公楼，被冷风一吹，刚出的汗一下子收了起来，内衣也贴在了后背上，冰凉一片。

“别紧张，我下午没时间和你谈，是因为出任务的同志出了点状况，要处理一下。”贾中队长的声音很温和。

李万亭连忙摇头，可是黑暗里贾中队长看不到。

“今天和通信员接触，觉得怎么样？”

突然被问了这个问题，李万亭想了想才道：“我觉得通信员挺热心的。”

能听得出贾中队长笑了一声：“可不是热心。他现在天天憋在中队部里，能有一个新人让他带，他乐意着呢。”

这话李万亭就不好接了，他只好保持沉默。贾中队长好象也没指望着李万亭回答：“是不是觉得通信员有点奇怪？”

李万亭还是没法回答，只好边走边等着中队长解惑。贾中队长并没让他等太长时间，道：“其实小李是我们试着招收的第一批新兵，当时大队领导的想法是自己培养，应该可以更适应特勤大队的战法。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好。”

黑夜似乎更冷了几分，就算是看不到贾中队长的表情，李万亭还是觉得他情绪的些低落。就听他接着说道：“我们也以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以后也可以直接自主招收新兵训练了。谁知小李第一次出任务，就碰到了劫持人质的情况。那时他随着突击队冲进去，也处置了罪犯。谁知回到大队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心理干预显示，他出现了战时心理症。”

李万亭不理解“战时心理症”是个什么病，却明白贾中队长的意思，是李文川心理出现了问题，不由问道：“那怎么？”还把他留在特勤大队呢？

贾中队长笑了一下：“小李是在执行任务之后出现的心理问题，只要干预及时也不会留下隐患。你是不是觉得特勤大队就应该不近人情，有用的人留下，不符合特勤大队需要的人就直接调走？”

难道不是？李万亭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只是前头走的是自己日后的领导，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你想过没有，特勤大队和作战部队不一样。特勤大队每天面对的都是生死较量，每名战士对我们来说，都是上了战场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兄弟。我们决不会因为他有一点儿心理问题，就抛弃他。”

是呀，作战部队也训练，也演习，可那毕竟只是演习。现在是和平年代，作战部队更大的作用是威慑，可特勤大队就不一样，他们拼的是真刀真枪。

贾中队长说得没错，李文川曾经是与他们并肩战斗的战友、兄弟，所以他现在一直担任着中队的通信员，中队长对他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检查多几个字。

李万亭理解了贾中队长的意思，重重地应了一声：“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小李说得没错，在知道你的成绩之后，我们就有考虑，想培养你做狙击手。可是又怕你和小李一样，年纪太轻受不了刺激，那样不光是特勤大队的损失，更是对你本人不负责。”

“所以我们没有第一时间给你下调令，而是让你参加了五零八支队的演习。通过演习期间的观察，你处事很冷静，对枪的感觉也很好。”贾中队长这样评价李万亭。

“那中队长不怕我和冷副班长一样，不愿意来特勤大队吗？”李万亭还有一个疑问，现在终于可以问出口。

贾中队长已经严肃起来：“不会，我相信你不会。”他静了一下才道：“你入伍以来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发现是一个很有责任心，也很有韧劲的战士。你这样的战士我见得多了，最后都成了我手下的兵。”

事实摆在面前，李万亭也没想再反驳。他更关心下一个问题：“中队长，后天选训队就要考核了，我要不要参加考核，要是不参加考核的话，会不会引起什么不良的反应？”

贾中队的话很自信：“不用，你不用参加他们的考核，也不会引起什么不良反应。特勤大队的队员可以有个性，也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可不允许质疑组织的决定。那些平时就质疑组织决定的人，战时也会自作主张不执行作战计划。这样的人，不会留在特勤大队。”

“那我，是不是对选训队的一个考验？”李万亭最终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没错，这也是大队着急让你报道的原因。我知道你有战友在选训队，不过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和他们说。”贾中队长回头，定定地看着李万亭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