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踏破铁鞋无觅处

小秦发来的定位显示，任筱芝的手表定位在城西五十公里外的砀山附近。没有车子，单凭孩子的脚力不可能走那么远。

便利店得到的线索可能根本就不重要。

“穆心说，那个男孩是她们班这学期新转来的学生。”顾长卿叹了口气，“平时很乖，学习不错，巧的是，也住我们小区。”

“所以她们很可能只是顺路一起回家。”林月白加快车速往小秦给的定位开去。

绝望急卷而来让本来还在为女儿早恋发愁的顾长卿彻底心碎，她呆呆地问林月白：“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顾长卿乐善好施，慈悲心肠，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若真是自己造了孽，那也不应报到孩子身上，稚子无辜，老天真是不公！

她想怪越穆矜，为什么偏偏请她帮忙，让她接手酒吧？又想怪越穆心，她有能力管好这么多学生，怎么就把小只给弄丢了？

她还想怪林月白，为什么要闯进自己的生活，乱了她的心，又不负责任，害她只能靠忙碌来麻木自己，忽视了女儿的成长……

总之，她心里头怪这个又怪那个。

她最责怪的还是自己——作为任筱芝唯一的监护人，她没有做好监护工作。

任筱芝是任无期留在这世上给她唯一的念想。

如果任筱芝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那股自我厌弃的情绪隐隐作祟，顾长卿感觉自己即将崩溃，她忍不住又想哭，咬着唇，眼睛发酸。

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四年前那股暗黑的力量开始重新掌控她。

一只手牢牢地握住她，与她十指相扣：“顾长卿，振作起来。我们一定会找到筱芝。”

林月白迅速看了顾长卿一眼，神色冷静，但双眸中的焦急却展露无遗，随后薄唇轻抿，重新正视前方，专注地开车。

只是一瞬间，那份焦急真真切切纳入顾长卿的眼底，她感到安心——有人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共同努力。

这样的感觉，真好。

“嗯。我们一定能找到！”那个冷静、独立的女子又回来了。

赶到砀山脚下，已是日暮时分。好在夏天日头长，光线依旧充足。

GPS到这里断了信号。林月白拉着顾长卿下车，向村人打听任筱芝的下落。

如果是被车运来砀山的话，村人见过任筱芝的概率极小，果然，问了整个村子，没有任何线索。

俩人坐在村口一口枯井上休息，奔波一天，腿都快断了。

“累吗？”

顾长卿摇摇头，揉了会小腿肚子，又咬牙起身：“我们再找找吧！”

林月白深深地注视着她，不置可否：“顾长卿，如果是我不见了，你也会这么着急吗？”

“……”现在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吗？顾长卿拒绝回答。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林月白失落地望着对方铁青的脸，抿了抿唇，是自己任性了：“小秦带人马上就到。”

她看了眼手表：“再等等，不会超过两分钟。”

果然，一分钟后，村里的石子路上就起了碎石被碾压的嘎嘎声，车灯比路口的路灯还要亮上几分。

“林总，顾医生，我请了市里专家帮忙。”小秦跳下车，想扶林月白上车，却被拒绝了。

林月白头往身边微微一撇，小秦立马会意，狗腿地扶住顾长卿。

急火攻心了一天，没有进食，又马不停蹄地奔波，身心双重打击下，顾长卿如纸片人一样，摇摇欲坠。

幸得小秦扶持，才不至出了洋相，她望着林月白的背影，轻声对小秦说：“谢谢。”

上车后，林月白和刘专家讨论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刘专家遇过许多类似的事件，相当有经验。

他说：“目前国内人贩子常走西线，那里法制不规范，需求也旺盛。”

林顾二人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拐卖年轻女性居多，西边不缺孩子，而且走西线一般都会绕过砀山，这里山多路绕，成本高、风险大，要是人跑了，他们很难再抓到。”

两人的心又缓缓放下。

“但是。”还没彻底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失踪女孩很漂亮，卖去做童养媳会很抢手，能卖个好价格。”

“混血儿在有的地方属于不详之兆，有这个说法吗？”

后视镜中的林月白冷着面，那眼神锋利的简直是要射死他。

刘专家瞄了眼顾长卿在一旁捂嘴无声哭泣，立马醒悟：“对，林总果然见多识广。很多村子闭塞落后，异族人在他们看来代表着不祥，大多数人家是不会要的。”

他又沉吟一番，继续说：“顾女士，你别太着急，我初步分析，这应该不是一起贩卖人口案。您看，您平时是否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峰回路转，顾长卿擦干眼泪，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刘专家重重点头，欲言又止地望了眼林月白，对方的眼神意味深长，刘专家想了想，没再说话。

司机老张将车稳稳停下：“到了。”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车子正前方，车灯照亮的地方，才能看清一条分岔路。

“这是我们能定位到的最后位置。”刘专家拿着信号接收器率先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