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院系里打来的这个电话，徐可意只得匆匆地开了十几分钟的会议，然后带着李卓一起赶回学院里。

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周毓南才被系主任从办公室里放出来。

看见自从上次发布会之后一直没有找他的这两个人，周毓南站在门口还呆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想拔腿就溜。

还没等他腿上使劲，系主任就一把捏住他的肩膀：“从出事到现在，你还没跟人家好好道歉吧？你这次是因为他们，才没有退学。去吧，跟他们好好聊聊。”

“去楼下学院里的咖啡厅吧，这段时间你躲我们躲得到勤快。”李卓瞥了周毓南一眼，跟着徐可意就向楼梯口走去。

周毓南站在原地扭头看了一眼系主任，又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背影。

他叹了口气，头疼地跟上。

“真的很对不起，”周毓南坐在两个人对面，有些不安地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我好不容易从家乡里走出来，只有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才能解决我的户口和生活问题，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但你这样，不是真的毁了自己么！”李卓看到周毓南，就气不打一处来。

回看曾经想要帮周毓南一把，让他融入进集体的自己，李卓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他怎么也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签的保密协议么，律师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们是保住了你的学籍，但这件事所造成的损失，我一分都不会为你减免。”比起李卓眼底抑制不住的怒意，徐可意表面上看上去到要平静得多。

周毓南想象到那庞大的数字，额头上顿时布满了汗水。他小心翼翼地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开口：“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还上。”

“还？你要是光靠一份工作和多份打工来还，估计一辈子都难还上。”徐可意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道，“跟我说说吧，为什么凌时科技会看上你？他们招你的时候，在透露条件的同时应该没少透露为什么选择你。”

“他们知道我家庭背景不好，知道我不想回去，在大城市扎根的野心。”周毓南垂眼，双手不安地握住自己的膝盖。

“那看来只是凌时科技调查了他的背景，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李卓拾起桌上震动的取餐器，在走之前撂下一句话。

初创组里从小城市来南城的人还有几个，先别说别人，林芝在这些人之中应该是最佳的人选。但林芝却没有接到任何面对面的洽谈，只有那一封给绝大部分人都发了的邮件。

要不然是林芝隐瞒了这件事，要不然就是……

“你来南川大学之后，有和其他人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么？”徐可意紧盯着周毓南，问道。

“没有吧……我不太爱说话，很少谈心……”周毓南想了一下，突然抬头，“在工作室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们几个人在休息区闲聊了些有关以后个人发展的问题。”

徐可意的眉头渐渐皱起：“当时都有谁？”

周毓南先说了几个名字，又极力地回想剩下的人：“还有当时的那个特别活泼的临时前台……那个时候已经放假了，好多人都回家过年去了，我们几个就午饭之后闲聊了一会儿。”

“任棠？”徐可意接过李卓递来的咖啡，咬紧下嘴唇，一双眼睛来回在眼眶里转着。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我每次把图片和文档都是传输到网盘上，他们给了我一个网盘账号……”周毓南话语间已经带了些许哭腔。

“把网盘账号和密码发给我，”在周毓南低头发送消息的时候，徐可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如果你想的话，明天开始可以去创造202上班。”

点下“发送”键，周毓南在听到徐可意的话之后一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你都这样了，没人敢要你，”徐可意把咖啡放到桌子上，不顾李卓在底下轻轻踢她的脚面，继续说下去，“根据保密协议，你在创造202里所有的特殊分成全部都被收回。你来创造202我可以给你工资，虽然比以前低，但不会低于当前工作室程序实习生的最低薪资标准。我们这个专业，读研是肯定的，我希望你在南川读书的剩下几年里好好钻研一下技术，最好能将功补过。”

“当然，”在周毓南越来越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徐可意叹了口气，眉眼柔和了许多，“如果你敢再故技重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和周毓南聊完，她也应该去关心一下好久不见的任棠了。

徐可意又抿了几口咖啡，听着李卓和周毓南的对话，对话的内容却再也没往心里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