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火啊!”
不知是谁一声惊叫,众士兵这才回过神来,立时轰然四窜,数百支蘸了火油的箭矢从天而降,迅速将军营烧得一片混乱,扑火的、逃窜的、哀嚎的,溃不成军。
值守的将领刘泓下令迎敌,战鼓一响,慌乱的士兵们这才有了秩序,可惜还未集结成形,战鼓忽被一支利矢穿了个透。
这时只觉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抖,庞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循声一看,所有人不禁色变,那黑压压快速欺压过来的,不是大军是什么?
刘泓急了,转身大声对将士们喝道:“迎敌!备战!弓箭手!”
而对方丝毫不给他们机会,箭雨再次交织成网,密密麻麻笼罩下来:
“肃王殿下在此,尔等叛军还不束手就擒!主动归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一听来者名号,就连刘泓都震了震,但一转念知其有诈,回应道:“哪来的泼皮,竟敢冒充肃王来吓唬老子!”
对面高头大马上不是肃王萧轼又是谁?但闻萧轼扬声一笑,声音不大却气场十足,“刘将军,你倒是上前来认一认,本王到底是不是冒充的。”
尽管从未见过肃王,但对面的人一开口,刘泓便觉威压极强,莫非真是肃王的大军?潼关这么快就破了?
刘泓一阵惊惶,偏这个时候主将们皆不在,他一个副将独自面对肃王大军,士气上便已输了不少。
正想着要回什么话不输气势,却又闻刚才那个声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本王再说一遍,降者纳,叛者杀,尔等本就是我大啟将士,保卫疆土功不可没,而今却被反贼要挟迷惑,背叛主君。倘若尔等能迷途知返,主君将会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有执迷不悟者,诛灭九族!”
军心彻底被动摇了,就连刘泓也陷入缄默,当初大王反的时候,说的是朝廷昏庸鱼肉百姓,皇子争储必引起腥风血雨生灵涂炭,大王据关西自立,保一方百姓安宁,可事实是,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有战争的地方便有无辜的亡灵,这场战争正是他们挑起的,他们才是涂炭生灵的罪人!
三万大军,就这样降了,刘泓这才知道,肃王根本就没有带兵入关,跟随他的三千“骑兵”,实则是宜陵城郭崇麾下的三千守卫,几百匹战马还是凑的。
若真打起来,他是稳操胜券呐!唉~兵不厌诈呀!
虽有些遗憾,但刘泓并不后悔,当久仰大名的肃王殿下就在自己面前时,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足以令他折服。
一夜之间,东西北三大营共计八万大军全部归降,其中北大营的主将负隅顽抗,被萧轼一箭穿喉,主将这么个死法,余下的将士们惊骇之余只得纷纷弃械投降。
魏焱做梦都没有想到,萧轼破他十万大军竟不费一兵一卒,那两万王师到现在还未抵达雍州,原就只是迷惑他们所用的障眼法,而李书喜驻扎在关内的五万大军,亦不过是个迷阵。
桎梏加身之时,他的儿子们已死,老三老四被老二所杀,他悲愤之下,亲手一剑挑穿了老二的胸膛,至此,他心痛如绞,万念俱灰。
押解魏焱进京的囚车驶近潼关,守关的将士们无不震骇,看着主上被囚于车内,赵克知道势不可逆,在城墙上对着魏焱大喊了一句“阿三愧对将军啊”,竟一举刀自己抹了脖子。
看着这一幕,萧轼略为动容,深眸几番明暗,薄唇翕动,“倒是个忠烈的,可惜忠肝义胆长错了地方!他既要死守这潼关,那便将他的尸首铸成铜身,永生永世守在此处!”
说着又加上一句,“要跪着,如此才显得赤诚!”
一出关,萧轼便收到了李霁的密函,打开来看过之后,不禁神色凝重,贵妃和三皇兄,终于忍不住要对他下手了吗?
李霁已带着另一队亲卫抵达并州,那他临行前的吩咐……
这一夜在李书喜设的庆功宴上,萧轼喝得有些多了,眼前的舞姬个个娇艳,却都不及她万一,想及她的清婉,萧轼只觉腹下煎熬,胸口亦觉烦躁。
宴席结束回到客房,心中的燥火仍难消解,轻衣缓带刚躺下,忽闻外间有动静,门外有言瞳他们守着,断不会随便放人进来,再细细聆听脚步声,不觉勾唇一声冷笑。
是有佳人急着给他解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