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难喝的东西他竟能喝得面不改色!
乌凰暗暗想着,悄悄拭了眼角的泪,抬眸去看萧轼,不料四目碰了个正着,她面上一窘,又低下头去。
只听他近似取笑的一声笑,执起另一只更加小巧玲珑的酒壶,取过一空杯酌上半杯,朝她面前一递,“这个是桃花酿,入口甘醇绵软,更适合你们女人。”
乌凰赧然地看着桌上那两只酒壶,面上火烧火燎的,只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那杯酒,是怎么也不肯接过来。
萧轼把酒往对面一放,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既是要感谢,那便坐下来好好陪本王喝几杯。”
诸多烦心事压在心底,也没个疏解之地,似乎只有此处清静些,又有美人在畔,心情总归不一样。是以与张素他们商议结束,他便想到了这里。
美人虽美,却是个沉闷无趣的,对坐半日无语,些许杯中物下肚,乌凰竟头一沉,趴倒在了对面。这一幕看得萧轼有些猝不及防,啼笑皆非地敲了敲桌子,忍不住凑近了揶揄道:“姑娘还当真海量啊!”
乌凰只觉脑袋昏沉,天旋地转似的,话却听得极清楚,稍稍一动便觉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半晌才平息。她晕晕乎乎抬起头来看了对面一眼,实在支撑不住又趴下,细语呢喃着,“我是否快死了?好难受……”
她喝得急,又没吃东西,酒劲上来得快,可萧轼没料到她酒力如此浅,听她迷迷糊糊这样问,略觉好笑,却道:“一死百了,岂不正好遂了你心意。”
乌凰没有再回应,一动不动的似乎睡着了,萧轼又独自呷了几杯,一拂袖,起身走出了夜未央。
廊下月色正好,如水月华笼罩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倚楼春,夜风疾疾穿行,扫落秋叶无数,院子里日渐萧条,冬日已经不远了。
李霁连夜去查温倩的事,外头值夜的是言瞳,见王爷出来,略觉意外,匆匆上前询问,“王爷是要回去?”
萧轼两手往腰侧一叉,眸光投向远方,“你自去歇着,本王在此静一静。”
言瞳不敢多问,也大约明白王爷为何烦闷,沉吟片刻还是退了下去。
夜阑人静的时候,陈年往事总爱纷至沓来,萧轼近来常想起初至北府的那些时日,那年也是这个时节,北方却已落下了第一场雪,朔河以北银装素裹,天地间唯此一色,犹记得当时贪恋这世间美景,害得他眼痛了好几日。
再后来,他在那浩瀚美景之中经历了无数艰辛与凶险,那段最艰难的时日,如今再来回想,仍觉惊心动魄,可那些与将士们铁血金戈同仇敌忾的几年,亦是他最自由洒脱意气风发的日子。
可如今……
细微的响动截断了思绪,萧轼敛神,嘴角动了动。未几,杂乱的脚步声靠近,身后的门一声“哐当”,似被某人撞上了,萧轼眉心一动,缓缓转过身去。
她就倚在门边,弱柳扶风一般,裙摆被风一拂,层层涟漪轻荡,额角凌乱的发丝迷了如画一般的眉眼,那两瓣樱唇微微翕动着,软语如蜜,“奴……还以为……殿下走了呢……”
如梦呓的声音在心底柔柔化开,萧轼静静凝视着微醺的乌凰,在她失力滑倒的一瞬上前稳稳揽住,指腹从下颌划过她的唇,再掠过挺秀的一管鼻,至眉心,轻柔地抚去了迷乱的碎发。
她迷醉的一双眸,着实令他情动,萧轼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眉尾,轻轻落下一吻,“美人如斯,本王怎舍得走?”
说着一把将人横抱了,一脚勾上门,径直往卧房去了。
午夜的欲望如火如荼,近日种种的烦闷积郁成一团不可扑灭的燥火,急需得到宣泄,似唯有眼前人能消受,繁琐的衣裙在萧轼手中裂作碎片,他的粗鲁令乌凰感到惧怕,她挣了挣仍是徒劳,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呜咽着央求他,“别这样……我害怕……”
唇立时被他堵住,索取却是温柔的,兴许是醉酒之故,不多时乌凰已全然不能自已,身体在他的挑逗下一寸一寸绽放开来,挺粒被他湿热的唇舌一裹,便溢出一声羞人听闻的嘤咛,她又惊又羞,浑身一热死死咬住了唇。
月影摇曳,言瞳从树影里看了看天色,王爷虽体恤他,他却不敢不顾王爷安危,李霁不在他更是责任重大,是以躲进阁楼后面的一棵大树里头,恰能将二楼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可他立马就后悔了,激烈的声音清晰入耳,言瞳一遍遍凝聚神思却是徒劳,终一拍脑门儿从树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