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爷面色不佳,姚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双媚眼眨个不住,“回王爷,年纪稍大的乌環在红药姑娘房里伺候,那个小的呀,虽只有六岁,可那模样儿跟乌凰姑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奴婢便叫俞嬷嬷好生栽培着,是个好苗子呢!”
提及乌凰,那副清丽无双的模样便浮现在眼前,萧轼指下慢了一拍,眯了眯凤眼,“那个乌環难道就不是美人胚子?”
姚艳被问得一噎,“呃……自然也是的,只是姿色稍逊,性子……也与其姊迥然不同。”
萧轼回眸眄了她一眼,“喔?据说已故的乌夫人是位风华绝代的南国美人,为乌连钰育有一儿两女,长子乌皓、长女乌凰,另一个女儿想必便是那六岁幼女。余者均为姨娘所出,非一母同胞,模样性子自然迥异。”
想他们兄弟几个,又何尝不是如此,大皇兄谦恭温和,二皇兄深沉寡言,三皇兄张扬跋扈,五皇兄孤傲冷漠,七皇兄温柔风流……正是应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句话。
“王爷说得极是,是奴婢愚笨。”姚艳不知王爷为何会突然问起,暗暗一番忖度,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奴婢这样处置,王爷觉得是否妥当?”
这些事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是以萧轼并没有回答,只道:“明日把人带过来,见一见她们的阿姊。”
原来是为了这个,姚艳却一下犯了难,“这个……乌環跟着红药姑娘去了南宫大人府上,何时回来还不一定,那个小乌菡倒是可以带过来,只是染了风寒咳得厉害,怕是要扰了乌凰姑娘的清静。”
夜风袭来,扫在面上有些凉意,萧轼皱了皱眉,“既是染了风寒就不必来了。”
某人那般柔弱不堪一折,若是被传染,又不知要养上多久。
公府还有要事需处理,萧轼随后便回去了,乌凰一夜好睡,翌日清晨醒来,发现身边无人,还觉得奇怪,不是说要宿在这里么……
怎么跟盼着他留宿似的,乌凰抬手扶额,挥去那些有的没的,下床时双腿一软竟又跌了回来,想起昨日的种种,不觉脸颊发烫。
沉吟了好一阵儿,乌凰还是叫来外头值夜的青禾相扶,羞得恨不能钻地缝,期期艾艾道,“他……昨夜……何时走的?”
青禾之前也在别的房里伺候人,却是头一次看见有姑娘被折腾得这么狠,可一忆起王爷那俊挺的容颜,便又觉得谁能与之共眠一夜,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气。再来看乌姑娘,能生得这么美,本就是几世修来的福,一时不免生了错觉,觉得姑娘跟王爷就是一对璧人。
如是想着,青禾不禁暗暗叹了口气,道:“王爷亥时便走了的。”
原来那么早就走了……乌凰就着凉水净了手,接过青禾递来的帕子擦拭着,“那……他走时可有留什么话?可有说准我妹妹前来相见?”
见青禾直摇头,乌凰的心一下便沉了个没影,难道是骗她的?
昨日做那事时,明明说让她们姊妹相聚的,莫不只是为了哄她顺从?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太过心急,现在为时尚早,或许妹妹们过一会儿便到了。
然而望眼欲穿等了整整一日,仍没有等来妹妹们,直到华灯初上,乌凰才回到屋内,呆坐半日一语不发的。青禾时不时进来看一眼,生怕她又想不开。
此番倒真是青禾多虑了,乌凰并没有想不开,她咬牙骂了一声“骗子”,抬眸看见青禾站在那,头一低再没说一句话。
夜风自轻启的窗灌进来,冷得人一个激灵,青禾小跑着去关了窗,回来给乌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姑娘手冷,拿这个暖暖吧,今年真不知是怎么了,冷得这样早,往年这个时候,晚上还要纳凉呢!”
乌凰接过茶捧在手里,神色郁郁的也没有接话,渐渐盯着某一处发起呆来。
就在刚刚,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乌家大小姐了,而是罪臣之女,是要在这地狱里赎罪的。
身为风尘女子,谁会真心来怜顾?不过是男人身下一玩物罢了,任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地狎玩,这一生便再无指望了。
想及此,眼泪再也噙不住,一粒粒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