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有过那些小肚鸡肠的猜测感到羞愧，也没办法再怪虞嘉亦这两天行为古怪，只担心他已经两天没睡觉，如果他爸化险为夷当然好，如果不幸，他怕是还有得操劳。

我撑着床坐起来，回握住虞嘉亦的手，他看向我，因为缺乏休息，恐怕还加上担心，眼里已经满是血丝。

他张了张嘴，为难道：“我很抱歉，我本来想和你留下来……”

“抱歉什么，你先回去，你爸的事要紧。”我握紧他的手，希望我能力所能及地给他一点安慰和支持，“我已经没事了，明天也跟他们一起回去，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你愿意跟我……”虞嘉亦突然又摇头，“算了，你还是多留一天吧，今天先别出院，休息好明天能走再走，不要勉强。”

对于虞嘉亦的不放心，我既感动又哭笑不得，这多么多年我都这么一个人过来了，难道现在就突然不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么。

“我知道，你安心回去吧，我又不是十五岁。”

我并不是嘲笑安娜，十五岁多好啊，我羡慕都来不及，我只是想让虞嘉亦放轻松一点，他也确实挺给面子地扯了下嘴角。

“冯途。”他看着我。

“嗯？”

“你还没有答应我。”

“答应什么？”

我其实已经想起来了，他在电话里让我对他男朋友，我确实还没正式答应。

不过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现在也算公开出了柜，那句口头答复又有什么区别。

虞嘉亦拉过我的手贴到他脸上，要求道：“答应跟我在一起。”

“怎么才叫答应在一起？”我笑着问，“要发誓吗，像结婚那样？”

虞嘉亦在我手心里摇摇头，下一秒却在我右手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看着我说：“我不需要你发誓。我向你发誓，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无论将来我们有没有机会结婚，我都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你呢，你愿意吗冯途？”

我愿意吗？我愿意，起码这一刻我是愿意的。可是要说永远，我却不确定了，因为别说永远，我甚至不确定我还有多久。

我在虞嘉亦期待的目光下笑了，主动靠过去，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又抵上他的额头，和他商量：“你先回去看你爸，等我回去后再说好不好？”

虞嘉亦有些失望地问：“现在不行吗？”

“我只是想以更正式一点的方式对待我们的事，我现在这样子太糟糕了。”

“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打断他，认真道，“虞嘉亦，你可能不知道，也不理解，我没有父母，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但我从小还是梦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我停下来，暗暗吸气忍过一阵胃痛，接着说：“我已经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娶妻生子，所以如果我们在一起，那就是我未来的家，你就是我的另一半，我当然介意自己是以什么样子什么状态对你说出那些话。虞嘉亦，我不想将来我们都有遗憾，我是因为你急着回去便在医院里对你许下诺言，你能理解吗？”

这已经是我的肺腑之言，没有一丝谎言，虞嘉亦只要对我如他所说那样是出自真心喜欢，就应该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我们彼此注视着，这是从酒吧那次遇上他搞上床之后这么，第一次以堪称心意相通来形容的一次对视。

虞嘉亦终于点头，沙哑着声音说：“等我，我忙完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