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严无峥看什么都像是吃的。
他从白天的时候就开始蹲在凤隐山庄,看那群正派人士开大会,乱糟糟的,只顾着自己吵架,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听到,吵得他头痛,看样子吵到晚上也不会有定论。他本打算偷偷去吃个饭,回来之后再继续偷听,没想到凤隐山庄的庄主一句话,把大会又延迟了一天,推到明天继续。
嘿,严无峥这就不乐意了,他本就觉得这群正派人士挺没脑子的,江湖上出个什么凶杀案,连查证也懒得查,直接一口大锅盖在了修灵教的头上,他做了良民二十多年,一身武功就只当是强身健体,别说是人了,连后山的猴他都没杀过,还跟供爷爷似的供着他们,到最后倒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教徒传来这些流言时,严无峥还以为是这群小的又拿江湖上的事来开玩笑骗他,直到他将信将疑的下山,听了沿途村民的传言以及亲眼看到那些穿着各色门派服饰的江湖人士,他才真正相信了。
他们修灵教,是真惹上**烦了。
由于严无峥生活在山里,消息闭塞,知道的太晚了,来不及疏散教里的老弱病残,便只能冒险上阵,亲自埋伏在了正派人士的大本营凤隐山庄里,打算偷偷听了他们的计划之后再做打算。
谁知道这群人能有这么多废话,说一天还说不完,没让他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算了,那些正派人士竟然还要当着他的面吃饭。
严无峥看着桌上堪比满汉全席的菜肴,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早早就备好的箭羽和笔墨纸张,倚在墙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通,最后落款严无峥,探出头去一甩手就将箭羽深深地钉在了厅门正中央的柱子上。
他屛住呼吸,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想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有什么反应。
所谓的正派人士,看见那张纸条后,竟然张口就骂,比山野村夫还不如,竟然还自诩什么侠义之道,严无峥一刻钟也不想浪费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声前任教主真传的“呸”声大法后,飞身离去。
只是他越想越气不过,就打算绑架一位有重量的江湖人士作为人质,日后与他们交涉,也能多些筹码,所以他才盯上了守卫森严的山庄后院,从层层护卫中把沈斐给偷出来了。
严无峥从小就生活在山里,修灵教金盆洗手,隐遁山林中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早已在山中建起了自己的一片朝圣地,与外界的联系甚少,消息闭塞,几乎没什么交流,他们所有的知识与见解,全都是听年长的教徒口述。
在严无峥的印象中,凡是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武功肯定不凡,他以为凤隐山庄的沈庄主也是如此,谁成想竟是个纸糊的病秧子。严无峥本打算把沈斐扔进地牢中,吓唬他一下,没想到沈斐刚一接触到地牢中阴冷潮湿的空气,就开始不断的咳嗽,双目紧闭,人也不断的蜷缩,像是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
一开始严无峥还以为他是装的,便顺手将他扔在了地上,柔顺的长发被污水濡湿,任凭谁都不能忍受。严无峥就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斐痛苦蜷缩,静静地等着他醒来。可谁知时间过去了好久,沈斐也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他在睡梦中不断的呢喃,还伴随着不正常的呼吸频率以及令人窒息的呻吟。
严无峥这才觉得不对劲,蹲**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几乎让他觉得被烫伤,一触即分,他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倒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严无峥从小到大几乎不怎么生病,也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只能盼着沈斐自己熬过去,至少别死在修灵教里,不然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怎么凤隐山庄里那么多人,偏偏就让他抓了一个最难搞的过来。
严无峥头疼的想道。
之后他就一直靠在墙角,确认沈斐不会在睡梦中死掉,直到他醒过来,严无峥故意泄露出自己的气息,让沈斐发现,他说了几句提前准备好的雄霸台词,退场。
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吃一口饭。
当一教之主,真的是太辛苦了!
严无峥正对着月亮悲秋伤感,却听得四周的静谧空气突然被杂乱声音给搅浑了。
一人举着火把,从远处跑过来,大呼小叫道:“教主,正派杀过来了!”
严无峥神色一凛,握起的拳头蓄起了几分内力,右脚一点,就打算往骚乱的地方去,可临走之前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牢入口,想起沈斐那副虚弱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从身上脱下了外袍,扔进那报信的小童怀里,用手指了指地牢示意他进去。
“给地牢里的客人送过去……你身上的那件也脱下来。”
严无峥不怕冷,一年四季都可着单衫,小童则不同,他内力不足,再加上夜间寒冷,身上还披了件厚厚的冬季棉袍,着实是件御寒的好衣服。
有这两件衣服,近几日沈斐应该冻不死。
“是。”
小童麻利的脱下衣服,往地牢内走去,严无峥这才放心,身法飘忽,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