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人生一世,曾经意气风发誓比天高的自己,会有一日,为了全家上下,活的如此委曲求全。
“咳……”
手中的小小婴儿稍稍一动,睁开了明媚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他的骨血,是他此生性命的传承,同样,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齐佑良本能的自问,自己一世为将,出生入死,究竟能给这天云朝的未来呈递上怎样的福祉?
“老爷!”管家从廊道上奔走而至,语气急切。
齐佑良稍稍转头。他身边不远处站着婴儿的奶娘和两位仆从,正等着伺候。
“宫中急奏,让您速阅。”
齐府管家奔到他面前,立即将手中信递了上来。
齐佑良见他的神色,预感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即将手中婴儿交给了奶娘,让他们先下去。
抖开信一看,墨迹都还未干。
果不其然……
“老爷?!”管家经历这段日子齐府跌宕,早已受惊,问的分外不安,该不是……?
“哈哈哈哈——”
未料想,齐佑良却突然仰天长笑了起来。
那笑声洪亮,简直是袭入天际的嘲讽之笑。
当头喝棒。他拼死拼活极力保守的叶鄂城,竟在这方子同手中,这般迅速的……就失守了……?!
哈哈哈哈——
齐佑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泪纵横,他越发为自己感到不值,为国家感到心痛。
“为我更衣,我要速速进宫去见陛下。”
岁不寒无以知松柏,国无难无以识良将。
他不顾心头痛,身上伤,首当其冲想到的,是如何迅速将那叶鄂城以及叶兰关收复失地。
皇宫的大门,永远为有用的人敞开。
待齐佑良迅速的赶往这朝阳殿时,才发觉他所渴求的君明臣贤,其实或许一直都并不遥远……
但……,皇帝的另一番“惩戒”却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这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和边疆的安危至于股间游戏。
“丞相为国的忠心,朕深感安慰……”
年轻的皇帝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眼神清明而且安定。
边疆突发的战事,并没有让他乱了阵脚,言语错乱。
说实话,这过去八年间,西北疆总是打打停停,停停再打打,折腾的人反反复复,早习以为常。
“臣愿立即前赴叶鄂城,收复失地。”
齐佑良一身戎装,跪在皇帝面前情愿道。
他心中并没有任何的迟疑,眼下,这是他必须要做、也一定要做的事情。
人生沉浮,这奋袂而起,红颜弃轩冕;挂冠而归,白首卧松云,不过是写意之思。
家国天下皆在心间,又怎能如此潇洒?
“好。”
皇帝赞许的点头。这是他非常想要的消息。
然而皇帝下面的话,却实则出乎了齐佑良的意料。
“老师曾说过,这方子同一干人选,不堪丞相的十分之一才干。”
慕容重辉踱着步子,公良世知曾说的每一句话,他似乎都记得十分清晰。
越清晰,当这事实的巴掌抽过来时,也就越难受。
“事实……果然如此。”
皇帝不在乎自嘲当日的择人之举,这本就是事实,无可避讳。
叶鄂城的失守,确实给了天下人嘲笑他的口实。
齐佑良不发一语的静静听着。
他此刻还不知道因公良世知的一句盛赞,自己的命运却在翻来覆去中,最终被推向了如何的境地……
“那么此次丞相出征,朕也只能许你十分之一的兵力。”
慕容重辉面无表情的说道,心中看似早已做出定夺。
“愿丞相以一当十。”
“皇上……?!!”
齐佑良声音一颤,不可置信的抬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