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救救我……啊……”
齐夫人痛的几乎嘶嚎,一波又一波的哭喊着。
“啊——!!!”
她已然生育过两个女儿了,年岁不饶人,这一胎是盼能得子,但同时也几乎将她的生命推向了绝境。
齐佑良想到近来从西北疆回到郢庭的这一路奔波,就觉得十分愧对自己即将临盆的夫人。
眼下,他心中即焦虑又自责,又加上担忧……心神都像被搅碎了一样,不堪咀嚼。
公良世知和齐子涛刚踏进屋子,便知大事不妙。
“叔叔!”
“丞相。”
两人分别一句,齐佑良心神不宁,只是点了点头,他走到那窗边,又凝神向内望去。
忐忑之情,溢于言表。
“救救我……老爷……求求你……救救我啊……啊!……”
齐夫人不断的在产床上呻/吟哀嚎,这声音几乎听的齐佑良的心都要裂了。
他们携手近二十年,夫妻情深举案齐眉,若是此次……
他不敢想万一。
公良世知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人生孩子了。上一次,似乎就是父王生世行的时候。
但好在父亲大人将一切打点的十分妥帖,虽是煎熬,父王的状态却始终安定。
“丞相,夫人的状态……很……很不好啊……”
医官从卧房中奔走出来,急切相告,牙齿都在打颤。
齐佑良沙场出身,单单站在那里就是“威仪”二字的典范,他双目一怒,这屋中的气氛顿时就从紧张变为了凝固。
“你究竟是不是庸医?!——嗯?!”他一把就揪起那医官的领口,瘦弱的医官在他手里,简直就像一只猎物一般,晃荡来去。
“丞相啊——”医官不断的讨饶道。
他已然是这郢庭城中除了皇家可享的太医们之外,最有名望的医生了。但这生子之事,岂是人力所能及?!
“丞相,我去看看。”
公良世知自小跟着父亲大人读过不少医书,诊过不少病人,他虽未曾从医,但这医术却超然于许多医官之上。
“知儿!”齐佑良神色一变,这是他未曾想过的恩遇。
“子涛,上次那朵‘熙然花’,在哪里?”公良世知边向卧房走去,边问道。
齐子涛也回过了神,立即道:“在!在!我这就命人去拿……”
说罢,一溜烟儿的奔了出去。
卧房中尽是弥漫的血腥味,稳婆就坐在齐夫人的床侧,不断的给她压胎,可她压的越紧,齐夫人却叫的越惨烈。
“让我看看……”
公良世知轻轻走上前去,一手搭上了齐夫人的脉搏。
齐夫人挺着肚子躺在这产床上日夜煎熬,突然竟见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走到了自己身边,又惊又气又痛,抖着手满脸汗痕的叫道:“你是谁……?!”
身为丞相夫人,几时受过这样的大不敬?!
“夫人,心神安稳一些……慢慢来……”
说罢公良世知就抬起了她孱弱的手,放在自己的掌间。
他的手心十分温热,倒是瞬时传给了齐夫人一些难得的安定。
“从夫人的脉象上看,这胎儿的位置似乎还是有些相冲,你再努力帮夫人向左边移一移胎位……”
公良世知握着齐夫人的手,即这么对稳婆交代。
稳婆立即点头,照着公良世知的意思,不再向下挤压,而是缓缓的向左推着齐夫人足月的肚子。
“啊……!啊——”齐夫人的肚子被这么一挤,疼的辗转呻/吟。
公良世知实在不喜欢听这生产中惨痛的叫声,略略皱了皱眉,不断的从手掌中为齐夫人注入气息。
“来了!世知!”
齐子涛拿着那玉匣子奔走而来,进门就道。
齐佑良一颗心简直悬在半空,晃荡来去,他们这招到底行不行……?
若是不行……?!!
他闭了闭眼,深感这产子之事,大概是世间最莫测的事情,一下便想起了上皇和公良王。
“……”齐佑良心头长叹。
“一杯清酒温热,将那花浸透其中。”
公良世知说的镇定,齐佑良看着他在如此局面之下处变不惊的模样,倒是突然觉得恍若薛承远在此。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齐子涛照着公良世知的方子端了过来,两人给齐夫人仔细的喂了。
这熙然花的妙用,以前只在书上见过。
难道真有回春之力不成?
顷刻之间,齐夫人这身子就莫名觉得有了些许力气,苍白湿透的脸上也透出了些许红润。
公良世知摸着她的脉搏,自觉比方才好的多了,淡淡笑笑,道:“起效了,我们不妨就去外面,静候佳音。”
说罢他便扶着齐夫人重新躺下,招呼着医官进来继续伺候产程。
他们三人在门外不过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这屋中传来了非常洪亮的啼哭声。
“世知!”
齐佑良心头一震,大喜过望,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只要母子平安,就是世间最美的消息!
公良世知十分含蓄的笑笑。意料之中。
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让齐子涛也开怀非常,冲淡了今日他所有的忧虑。
他凑到公良世知耳旁,乐道:“世知,你也能生!”
可不是,这公良王和薛太医诞育的三个子嗣,多年来一直被天下传为美谈。
公良世知扫了一眼他那欠揍的模样,朗朗笑道:“我不生。我若生,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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