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警告周氏:“待我回来,若我这里一草一木与原来不同,我与你拼命。”
周氏哪里敢被楚黛黛扣个不孝的帽子,忙跟着去了。唯有楚莺莺恨恨地说楚黛黛你给我回来,只可惜,没人理她。
路上霜天给楚黛黛说这几天宅子里发生的事,原来自李氏过世,老太太就病了。虽然老太太并没把管家的权利给到周氏,但明眼人都知道,大房已经翻不了身了。
而楚将军之前挣下的产业,因李氏过世的急,如今恐怕都攥在老太太手里。至于到时候还会给大房留下多少……大房是亲孙子,二房却是亲儿子,谁更亲近不问已知。
所以,府中风向一转,少不得开始奉承起二房来。
在楚黛黛往康氏院中去的路上,下人来报说许家夫人和少爷来了。楚黛黛眸光一闪,楚莺莺以为她要停了步子,正打算讥讽她,楚黛黛却惘若未闻一般,也不等这俩母女,径直往康氏院落中去了。
康氏此时已经知道楚黛黛和楚莺莺争执的事情,不过对于楚黛黛踹了楚莺莺一脚这事,倒在康氏意料之外。康氏靠在床头的引枕上,她刚死了儿子,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就楚黛黛说,远未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想来是知道楚黛黛和二房必有一争,不愿出头吧。
见祖母如此,楚黛黛越发心冷。康氏见楚黛黛面色不善,心里也觉得不大舒服,但想到她先失恃,后失怙,也升起一点怜惜之心。
楚黛黛给康氏行礼行的颇是郑重,康氏虽不好下床去扶她,也连忙叫她起来。之后,身边自然有有眼色的丫鬟扶她。
楚黛黛假装拭一拭泪。
“老祖宗疼我。”
“傻孩子,我不疼你,谁疼你。”
等周氏和楚莺莺过来的时候,楚黛黛已做全了一整套的唱念做打。此刻楚黛黛正坐在床边和康氏说话。康氏还问:
“怎么不见阿环?”
楚黛黛耳力不错,听到环佩叮当之声,知道是俩母女到访,便笑:“我来老祖宗这里是告状的,阿环还小,不好叫他听这些,免得污了耳朵。”
楚黛黛一向直接,对于这一点,楚府上下都深有领受。只是如今直接到康氏面前,就不知道康氏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康氏存着想压一压她的心思,当即拉下脸道:“小孩子家家,胡说些什么?”
其实楚黛黛和康氏的关系当真不差,但两人不太亲近也是事实。或许是楚将军常年征战在外的关系,康氏难免偏疼二房一些。何况楚广云一向有出息,主意也大,楚广云成年之后,康氏越发在长子面前端不起架子来。
这种心理,康氏知道,楚黛黛也知道。
楚黛黛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康氏。她心中浮现出一种很荒唐的感觉。祖母,楚家。
“祖母,我没地方住了。”
念着祖孙情分,楚黛黛到底给康氏留了一些脸面,这话说的也并不那么直接。
康氏脸一虎。虽则楚黛黛觉得她是给家里留情面,康氏却不会这样想,康氏只会觉得楚黛黛在挑战她的权威。
她是家里的老祖宗,谁敢挑战她的权威?其实要搁以前,康氏不至于如此左性。但康氏痛失长子,既是没了束缚,更是没了倚靠!康氏的性子便开始古怪起来。
“既没地方住了,就搬来和祖母住吧。”
楚黛黛未料到康氏竟一点不帮她。诚然,楚黛黛知道康氏偏疼二房,但她也是亲孙女。何况,落芙居本就是她的院子,连楚府都是他爹置下的产业。即使如今她爹没了,也没有这么急吼吼地就鸠占鹊巢的道理。
楚黛黛脸色未变,只是逡巡四周。她看着楚莺莺洋洋得意的脸,慢吞吞的康氏道:
“祖母,你记得我的父亲为楚家做过多少事吗?如今这府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父亲在前线拼死挣下的。我的母亲自嫁入府中,全心全意为楚家着想。如今我是朝廷赦免的孤女,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孤女的?”
是的,楚黛黛和楚环之罪,乃太后特赦。虽则楚黛黛不知道自家和太后曾有过什么缘分,但这种招牌她倒是不介意用一用。
楚黛黛冷笑,又在康氏耳边小声说道:“我母亲的死,我有疑虑,祖母猜我有没有铁证?”
康氏手一抖,指着黛黛大骂忤逆。楚黛黛自床边站起来,略退两步,低眉顺眼地对康氏道:
“我爹倒是孝顺,祖母,你还记得我爹吗?”
康氏恨恨地盯着楚黛黛,过了一会,冷声叫周氏上前说话。
“把莺莺的东西都搬出去,那是黛黛住惯了的院子。”
“阿环也住惯了他的院子,还请二伯娘高抬贵手的好。”
楚黛黛等祖母说话,立刻对周氏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