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最终只能这样回答萧霁。

回到山上时天色漆黑，她像是陡然想起什么，拍拍脑袋：“哎呀，我忘记放河灯了。”

“明天再去放也是一样的，夜集也不止一日。”

“不了，你才恐吓过人家画舫，还是不要下山的好。”

萧霁竟没反驳，见她眉眼间似有倦色，便说：“我送你进去歇着，等你歇下了再走。”

“诶。”

她应他一声，一双杏眼微微露出精光来。

“萧霁，你不要负我。”

“我不会。”

于是，这一晚，即使见到天人般的金妍，她也依旧没有失眠。反而是萧霁。萧霁从楚黛黛原种出来时已看到一脸凝重的齐远，不过萧霁的脸色比之齐远也好不大哪去。

齐远此时一改平时的跳脱，用极低沉的声调问：“怎么处置她。”

他把手搭在齐远身上，眉目间却是冷淡。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齐远顿觉心惊肉跳。

“但我听阿凰的意思，她似乎还对大哥念念不忘。”

萧霁看齐远一眼，含笑问他：“你去套阿凰的话了？”

“好几个时辰不见她，怪想的。”

齐远搔搔头，但他脸上却不见丝毫轻松。

萧霁目光微沉。

“如果当年不是她试探我的母亲，母亲不会放弃凤凰山。母亲小时候教导我，做人，要稳健。阿远，你知道在我母亲心中，什么是稳健？”

不等齐远回答，萧霁自说自话。

“稳健是，永远不要给可能威胁你的人留一点活路。”

一瞬间，齐远似乎明白了他的选择。但他到底不如萧霁心狠，到底问了一句：

“可是如今凤凰山上，谁人不心服大哥？”

萧霁深看齐远一眼。

“那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还有谁人不心服。”

齐远瞬间默然。

这个人，是他的好兄弟，也是他的少主人。他有一个强势的母亲，而显然，他继承了他母亲的手段，也继承了他母亲的意志。

但齐远并不同情金妍即将到来的命运，很多年前，当金妍逼夫人离开凤凰山时，他就已经不同情金妍了。当然，夫人并不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主上，但当时主人身死，凤凰山一度风雨飘摇。若不是夫人力挽狂澜，恐怕凤凰山也难有今天的光景。

但是，金妍当年却为一己之私逼走夫人。若不是萧霁自己稳得住，恐怕……齐远想到此处，心中越发觉得沉重。

不过，没有人轻松得了。金妍的到来无疑给凤凰上带来巨大风波，但是，饶金妍百般机变，也始终不如萧霁心狠手辣。

阿凰离去之后，金妍想去见一见阿蓝。跟着她的是一个瘦弱少女，如果楚黛黛见到她，便能认出她是之前在木师傅身边的小女童。女童如今不过十岁的样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手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银镯，衬得她手臂越发枯瘦。

她容貌不错，但不如金妍多矣。

什么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呢，就在金妍还未踏出院子就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在意识弥留的那一刹那，她想的是，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一夜之间，金妍哑了，哑巴永远不会说话，当她醒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瘦弱的少女陪着她。少女笑靥如花，她说：

“姐姐你家族已经没人了，少主人留着姐姐，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不过，姐姐这一世，想要再进一步，恐怕艰难。”

金妍从未料到萧霁会毒哑她！

很快，金妍被圈禁。但显然少女知道金妍的心思，她几乎是用一种恶毒地声音，呵气如兰：“姐姐觉得，阿蓝是更看重权势还是更看重你？阿蓝不会帮你，少主人许了阿蓝，若能成大事，给她爵位和财帛，她这一支的子孙，世袭罔替。”

一夜之间，风云涌动。金妍的到来还未在凤凰山掀起风波，就已经湮灭无声。楚黛黛尚不知金妍结局，却突然发现，凤凰山众女眷，对她比从前热情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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