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心说阿环倒是什么都敢说，又想，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是连忙说：“我看你姐姐也不是很和气，和我家大哥还挺般配。”

楚环想一想，又说：“也是。”

总比嫁个傻子强，如今年方十一的楚环心说。

楚黛黛就这么锤他一下，那点力道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要萧霁说，挠痒痒而已。萧霁自然不恼，反而想笑。于是，也就笑了出来。

楚黛黛见他笑的开怀，心里越发气恼，声音变也高了一分，说：“哎呀你别笑了，后头还有更可笑的。”

萧霁见她眼中似有怒意，便也渐渐收了笑意，只是那双桃花眼仍然泛起一丝水波，他虽是个男人，此时此刻却比女人还要诱人几分。

当然，含情脉脉不是萧霁的风格，他脾气极硬，也只有在这种极放松极快活的时候，才能使他的那张脸才能绽放与他自身性情并不相符的风采。

楚黛黛竟也一时被他迷住，却在萧霁尚未发现之前缓过神来，对萧霁说：“柯瑾跟我说，嫁给崔羽也只是权宜之计，还说什么到时候他登基了，他这一世，能给我的，都给我。”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些牙疼，于是仍然狠狠地补了一句：“就是让我嫁去崔家，然后做他一辈子的外室。我的天哪，我看他那样子，他八成还以为我会对这安排感恩戴德。我的天哪。”

说到后来，楚黛黛很觉得恶心，再说不下去。

萧霁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反问了楚黛黛一句：“你说什么？”

楚黛黛杏眼一睁，问：“我哪句没说清楚么？”

萧霁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他那恰到好处地笑容，说：“也是，当今龙椅上那个一直没儿子，柯瑾和他血缘倒是近。”

“你是说，他真有可能登基啊？”

楚黛黛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萧霁。

萧霁十分放诞的一笑，很有不羁的味道。

“你说呢？”

“我，我怎么能知道这些。”

“也是。”

萧霁细细地看了楚黛黛一会，直到她今日第三次红了耳朵，才满意地挪开眼睛去。

虽之前再三强调自己不急，萧霁却最终问出了：“你跟我一路上灵隐寺去，又一路下山，虽然这条路杳无人烟，但是亦有风险，你不担心你的名声吗？”这样的话。

说完，他还觑了楚黛黛一眼，见她神色未变，心中觉得熨贴。

“我有什么名声？”楚黛黛反问萧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诮，那一刻，在萧霁眼中，那个从前在牢中，在走投无路之下亦不掩锋芒的女子，回来了。

萧霁眼中有一瞬间的情绪翻涌，楚黛黛却仿佛没看见他眼底的变化，只是继续十分淡漠地说：

“楚家早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的楚家，至于崔家？我要担心崔家的名声么？”说到这儿，她心中升起一些难言的沮丧，良久良久，轻轻跟萧霁说了一句：“你好像总能看到我最艰难的时候。”

萧霁不是擅长安慰人的人，大部分时候又十分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繁文缛节，也不想唐突她。于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分漫长的温柔。

“我却没见过你最艰难的时候。”楚黛黛又说。

她的声音这样温柔，温柔的让萧霁心头一暖，他突然露出一个淡泊却平和的微笑，萧霁的声音一时悠远，若细听起来，更有一种难言的痛楚。

“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小时候。”

这一刻，换楚黛黛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萧霁一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并未让楚黛黛尴尬太久，对他说：“醉兴楼和明珠班都是我的人，你如果有什么事，拿着那个玉佩去里头找人，自然有人会帮你。”

她倒未能料到这个山贼竟在汴梁有些产业，而且，都还是挺出名的产业。又想到自己再见萧霁，还是因为怀珠郡主。怀珠郡主虽不是炙手可热的贵女，但到底是位皇族。一时间，萧霁此人在楚黛黛心中竟多添一层神秘意味。

不过，她虽在心中惊叹萧霁的产业，却还是很要面子地说了一句：

“我哪里会有什么事。”

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那个玉佩，当年，是你特意留给我的，还是你忘在牢里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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