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显然还没被人这么指责过，气得声音都抖了，但气势一点都没落下：“你是她同学？一看就是和她一路货色，你平时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年纪轻轻地不学好，让你们让个座都还骂人，也太不要脸了！”

“哟，您虽然是老人，可却不是我的长辈，我的长辈里可没您这么要脸的。”江北拍了拍王永澄拉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抬眼继续对那老人客客气气地说，“这一车这么多人，有小伙子有中年人，怎么不见您去教训别人？说到底，您还不是看我同学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女生好欺负吗？我的长辈里可没有像您这么欺软怕硬的，从我小的时候他们就教我以后上了年纪不能为老不尊，也不能倚老卖老，不然是会被人笑话死的，毕竟人只要活着就得记住树要皮人要脸这句话。不过我活了这么大，也才是真的见识那几个成语是个什么意思，都用不着查词典了。”

“好啊，你这个小姑娘竟然拐着弯地骂人，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大学生！”说着，那老人一只手拉着吊环，一只手一捂胸口，气得跺脚，“今天你们不道歉，我可和你们没完！”

王永澄的脸色有些苍白，又拽了拽她的手，小声说：“算了吧……”

“我哪敢拐着弯地骂您，分明是光明正大地跟您讲道理，”江北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王永澄的手，笑吟吟地伸手去扶那老人，“不过，老人家，您也算是比较讲道理的，像一些和您一样有逼人让座的爱好的老人，除了开口就骂人不要脸之外，还喜欢顺便碰个瓷儿，他们下车黄飞鸿，上车林黛玉，被人一碰就旧病复发，被车一颠就摔倒在地，还好您不是那样的人……”

那老人哪会愿意让她碰自己，不等她说完就把她往外推了一把：“滚，别碰我！”

公交车本来就晃悠，被她这么一推，江北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疼得哎哟哎哟地叫唤。

王永澄吓得赶紧站起来去扶她，但却被拿着手机正录影的方元给按了回去，只好坐在位子上看着方元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去扶她。

江北扶着方元的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哎哟，我差点站不起来了，老奶奶，您这么大的力气，别说在公交车站几站了，哪怕去打个拳击什么的也能过海选吧，这可怎么办，我觉得我的屁股火辣辣地疼，是不是得去一趟医院啊……”

旁边早就有人看不下去，起哄说：“说不定磕到哪儿了，小姑娘，你虽然年轻，但别再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是去医院看看伤吧。”

又有人说：“就是，老人家，你这么讲道理一个人，别人一个座位都能把道理讲上天，那把一个小姑娘推到了地上总要负责的吧？”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套路了，那老人在惊讶之下一脸无辜，指着江北继续骂：“你这个丫头片子，竟敢讹我？”

方元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哎，老人家，我手里可是有视频呢，分明就是她好心，怕你摔倒所以去扶您，可您却不识好人心，一把就她给推倒了，”

“你，你们……”老人怒气冲冲，“你们才多大，就敢骗人？我告诉你们，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见过打仗，见过革.命，还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你们这是讹诈，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我要去你们学校告你们去！”

虽然她们并不理亏，但也不想把学校牵扯进来，毕竟也不知道她又会怎么诋毁她们学校，所以江北反问她说：“那老人家，您家是哪个小区哪栋楼啊，我也要给你们区委会写信，告诉他们您推倒了人不认账。”

那老人横眉怒目：“嘿，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我告诉你，这事儿不管去哪儿说，你们做的都不对！你们学校要是不替我主持公道把你们给开除了，我就去你们学校门口拉横幅，看你们学校还怎么包庇你们！”

江北和方元对视了一眼，心想她们这是遇到战斗机了，如果真的被她给缠上了也是个大麻烦，还是不要恋战了，于是一个眼神交汇后，决定走为上计，反正她们腿脚快，就算王永澄不舒服，也不至于被她一个老人追上。

“老人家，”正在那老人喋喋不休地骂她们时，突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公交车的后面传了过来，“我就是她们的老师，您要做什么横幅，我可以帮您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