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面又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窸窣笑声。
林安的目光缓缓地从下面扫过,十分坦然地问刘杰:“对,很公平吧?”
江北觉得自己像一只在众目睽睽下勉强尬舞的小丑,动作滑稽而又无处可藏。
林安这是要做什么?!
连个作业都不留,竟然还要课代表?
要课代表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内定?
内定也就算了,竟然还明目张胆地让人承认他最公平?
而且他从头到尾根本没看过自己一眼,更不提问她是不是愿意了!
简直加深了她对□□□□的理解。
最可怜的还莫过于刘杰,因为一顶官纱太显眼,所以承受的自然也更多。他迫于林安那质询的目光,只能勉为其难地屈从于恶势力:“嗯,虽然公开投票可能也很公平,但江北同学一直勤勉好学又乐于助人,如果她参与竞选也一定会入选的,所以……”
江北不由惊叹班长的聪明伶俐,竟然能舌灿莲花地将潜规则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听起来好有道理。
“她是不是勤勉好学,是不是乐于助人并不重要。我也不是很清楚。”林安打断了刘杰的话,目光向江北所坐的方向看了看,“不过她是自从开学以来唯一一个上课从来不玩手机的学生。还有,送给大家一句你们应该在小时候就听过很多次的话——你们在下面做什么,我真的可以看得见。”
下课铃声恰好响起,缓解了同学们背脊发凉的惊惶。
被莫名推到风口浪尖的江北终于缓过了神来。
“天啊,林师兄竟然知道你的名字!”坐在她身边的方元不可思议地吵嚷着,“还有,你真的上课没有玩过手机?”
江北诚实地点点头,但她实在不好说出原因。
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为她实在是不敢啊!
她总觉得林安的目光像是天上下的刀子一样会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虽然这可能,不,一定是错觉。
好不容易又撑过了一节课,她拿着教材假装有问题要问,趁乱扭扭捏捏地凑到了讲台上,压低了嗓子请求他说:“林师兄,今晚我还有事,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能不能……”
林安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反问她:“郝好同意了吗?”
“郝总不同意,他说如果我擅自旷工就算违约,”她摇了摇头,解释说:“其实,我在教室里备课也是一样的,绝不会偷懒……”
“他是你的雇主,我不是。”已经收拾好的林安站起身来,语气不急不缓,“不过你当初既然接下了这份工作,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无可厚非的。”
江北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自己可真是多此一举,不想去就不去,大不了也就是违约,干嘛一定要作死地来请示林安,现在好了,他摆明了是和郝好一条心。
真是,他身为老师,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学生那么晚在路上晃悠会有危险吗?
但她这下是彻底不敢不去了,谁也不愿在自己老师那里被扣上失信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