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会让母亲担心，什么为他好养好身体，都只是骗他，不让他出这道宫门。他也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整个楠云殿都没有侍从了。

整个楠云殿，就是他的囚宫。脑子里闪现的，还是说要去见父母亲时，刘滕的闪烁其词。他恨，为什么早已生疑，却还是放任不管。他从未如此后悔过。

刘滕手里拿着的是为他煎的药。他亲眼看着蔚襄沉浸在一场悲痛中，看着他渐渐没有生气的脸，刘滕意识到，他筑的梦，破灭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梦。假相，绝不会在真相的世界里横行霸道。

药碗摔在蔚襄身边，碎成一片一片的利刃。药味随着空气弥散在整个殿中。蔚襄还保持着跪坐的姿态，其实他这个姿势太久，在已经麻木的动不了了。

碗碎的声音才微微将蔚襄的神拉些回来。刘滕站的笔直，头高傲的昂起，蔚襄想站起来，腿上酸麻却没有办法。刘滕自然不去帮他。他扶着门框，像是用了很久，才终于站起来，可以与刘滕相视。

刘滕面无表情，带着高傲的帝王之相，他眼里的寒光，像是冰雪里的冷凌，此刻看着蔚襄，让蔚襄几乎毫不否定的想，他今日若是走出这楠云殿，御林军的寒刃将会毫不留情的刺穿他的喉咙。

可是他必须要问，“忠国公蔚燮将军何在？”

他直视刘滕，可是刘滕不知在想什么，也只是看着他，却唯独避开他的眼睛。只是没过多久，刘滕便展开一个森然的笑意，他突然掐住蔚襄的下巴，满是警告，“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只要你不问，一切如旧。要是你今日再一开口，我一定割了你的舌头！”

蔚襄吃痛，只是肉体上的痛，哪及得上心中半分半毫？他其实心中还有半分不信，一共长大的朋友怎么会设计杀害他的父亲。只是刘滕却这样回答，他的心死的透透的，让他心中父亲还活着的希冀瞬时破灭。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面前这个改换成掐着他脖子，眼中血红的人，才是真的。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帝王。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盛怒的男人，一把举起就在不远的香炉，朝刘滕奋力扔去。“去死”，他张着嘴巴，本已经养的差不多的嗓子此刻又失了声，只有一个口型。可是刘滕还是看懂了。他由着那香炉打在他头上，发出闷响。他被砸的身形摇晃，鲜血瞬间就顺着脸颊肆掠的流下来。

身后的宫人尖叫起来，“护驾护驾！”

刘滕一步一步逼近他，蔚襄早就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跌在地上。那样一张还流着血的脸，狰狞恐怖异常，他蹲下来，像个警告宠物的主人，“别仗着朕对这张脸有几分怜惜，就这么放肆。”他丢下这一句话便就被拥促着离开。

楠云殿终于有人了，只是这下全都是看着他的狗。

蔚襄看着逐渐关着的殿门，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外面的光了吧。

他手脚都被缚住，终于像个犯人。

蔚襄眼泪已经哭干了，是他对不起父亲与蔚家。可是这个时候，哭泣还有什么用呢？软弱，永远不会被别人同情。

他心如死灰。那只兔子突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开始嗅他的脚。

蔚襄眼神沉寂低落，我和你一样，在一开始就不过是他人的玩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