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不能得到的东西，越是会止不住的去想。

经过一夜的思想挣扎，玄无君已经变成了李牧云心头的那朵剧毒情花，明知不能摘，却又被蛊惑得欲罢不能。

应该是就此无声离去的，可是已经御马走出一小段路的李牧云却又猛地调转马头，朝皇陵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翠竹院的门外，李牧云又犹豫了，然不等他隐匿自己，正在院内教李玄练剑的玄无君就发现了他。

“李将军？”

玄无君有些疑惑，他停下动作，主动朝院门口的李牧云走去，后者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后退了两步。

玄无君一愣，便没再上前，就立在原地，微微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李牧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而且此刻的李牧云表情看起来有点狰狞，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染上了不少血丝，似乎在竭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偏在此刻，上官晴也从屋内出来，见到李牧云，微微福身朝他打招呼道：“李将军。”

李牧云愣了一下，眼里的血丝下去几分，恭敬行礼道：“二位娘娘，微臣是来辞行的。”

上官晴笑着点点头，“有劳李将军了，一路辛苦，日后若有机会，晴儿定会报答李将军的恩情！”

玄无君跟着点点头，“恩，辛苦了，一路顺风。”

李牧云低头听见这话，愣了愣，听玄无君话里的意思，并无半分不舍或挽留，所以他昨晚主动亲自己是何意？

想到这里，李牧云的心头开始翻涌戾气，他不想认为玄无君是个放荡无耻的女人，故意勾引自己，但又该如何解释他昨晚的行为呢？

只是逗自己开心么？

顿了顿，李牧云沉声道：“微臣在皇陵外留了两名侍卫，若二位娘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让侍卫带信给我，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上官晴点点头，“李将军真是有心了。”

玄无君也点头，“恩，如果我们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会向李将军求救的。”

李牧云再一颔首，“如此，微臣便告退了。”

说着，李牧云抬头看了玄无君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玄无君被李牧云那一眼看得有点心里发毛，觉得李牧云的眼神里仿佛带着无尽的深意，他该不会是因为昨晚自己占了他的便宜，所以记恨自己了吧？

李牧云走后，上官晴望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玄无君，开口道：“姐姐该不会舍不得李将军走吧？”

玄无君一愣，旋即摇头笑道：“怎么会？有缘自会再见，无缘亦不相念。”

玄无君说的是真心话，然上官晴却不大信，她看看李牧云离开的方向又看看玄无君的背影，目光越发复杂深沉。

另一边，玄无君又继续教起李玄练剑来，他们也没有真的佩剑，只是拿截竹杆当成了武器比划，但一招一式却并非虚头，若有人真被打到，就算不会受伤，疼一阵子是肯定要的。

大约是被玄无君和李玄练剑的样子感染了，上官晴忽然也想重新拾起弓箭，她对玄无君提议做几个弓箭来练习射箭，玄无君自是一口答应了。

在皇陵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安宁。

玄无君和上官晴每日早上会去祠堂里做一个时辰的功课，一边听和尚念经一边抄佛经祈福，其他时间倒不受约束，皇陵有专门的守陵人看守清扫，也不需要她们亲力亲为，故而剩下的时间里，她们基本都待在翠竹院里练习练习射箭什么的。

许是先前李牧云的震慑起了作用，皇陵的门口每天还有两个身着盔甲的侍卫守着，万福寺里的人并不敢欺负玄无君和上官晴这两个女人，该送的柴火米面菜食什么的，基本一样不少，只是没有任何荤腥。

万福寺集体吃斋，玄无君自己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李玄才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玄无君担心长此以往下去，他会营养不良，因此就有了偷偷打猎的打算。

翠竹院地处万福寺的西北角，翻过一道一丈多高的围墙，便是一处荒野山林，玄无君在翠竹院中将山林里的鸟鸣兽叫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就动了心思。

在皇陵落脚十来天，这天夜里，玄无君趁着夜色，背着他们自制的弓箭出门了。

为了方便行动，他让黄嬷嬷帮他把两套裙子改成裤装，此刻的他穿着一身月色的轻装，先是跟猴儿一样蹭蹭蹭地爬上了三四人合抱的银杏树，再从银杏树的树杈上走到围墙边，轻松一跳，便站上了围墙。

围墙的外边也有不少树木，玄无君很快便从围墙上跳到了另一株树上，然后轻巧的溜下了树，成功地越狱了！

借着月色，玄无君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后朝山林深处走去。

此刻已是深秋，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玄无君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身后有异响，猛地一回头，低声警觉道：“谁？”

然，身后除了黑黝黝的围墙和交错的树干之外，空无一人，甚至连个活物都没有。

玄无君疑惑，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静静等了几秒之后，身后都没有任何动静，玄无君于是放下了疑心，继续往前走去。

玄无君走出许远后，后方一株大树的树干后面闪出一个黑衣人，脸上亦是被黑布遮蔽，只露出一双眼睛。

黑衣人适才不动声色地出了口长气，一手按在胸口，生怕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会暴露自己的所在，此刻他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双鹰眼在黑暗中灼灼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却是不敢跟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