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门前,梁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二楼窗前坐着个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旗袍,长发披在肩头,卸了妆,寡淡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只是坐在那里靠着窗,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
清晨,柔和的日光洒在她脸上,梁维站在下头,瞧见了她手里似乎夹着一支烟。
她像是一夜没睡,但人却没什么憔悴之色。
青烟袅袅,笼罩着她的眉眼,让她那张脸都看起来有些模糊了。
而梁维则是忍不住有些疑惑,不知道杨蔓芝什么时候竟学会了抽烟。
——定然是跟着那些个太太小姐们打牌的时候学的,那一帮大字都识不得几个的女人们实在是讨厌,整日除了聊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还会写什么?倒是带坏了他的蔓芝,竟也学起了抽烟这坏毛病。
这心内的话要是叫别人听到,估摸着还要笑他读书人的风骨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他们假清高的臭毛病。
发现下头有人在看,杨蔓芝淡淡瞥了一眼过去,从窗户边离开了。
梁维转过身,面色阴沉,但想想今天还有要紧事情做,也没有在门口多留,想着等他回来了,再好好跟阿燕说道说道。
等到了司令部,他已经做好了听一些坏消息,毕竟那个姓严的竟然会出现在他家,那就说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才对。
但他没想到,事儿竟然闹得那么大,大到今天见他的人不是森山雄,而是那个他总巴结不上的藤原直太郎!
推开门的时候,梁维忍不住在心里直喊倒霉。
但还是得赔笑:“长官……”
藤原直太郎就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晨报,梁维飞快扫过去一眼,当时就心里突突直跳。
“惊爆!”
…
那边,梁维被桌上一张报纸惊得几乎飞了魂,正惴惴不安之际,到了嘴边的话都有点说不上来。
而另一头的家里,杨蔓芝靠在床边,半眯着眼,就在这只有她一人的阁楼之上,脸上没了一向面对梁维时的淡漠,反倒是多了几分不安。
她确实是一夜没睡,脑袋里思绪纷乱,总是想起昨天夜里那个不速之客跟她说的话——
“你想脱身?却总是跑不开他,对吗?”
“只是这日子再过下去,你又能忍到几时?”
“我倒是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帮我一个忙才行,成与不成,反正都牵连不到你身上去,你大可以自己慢慢想,想好了,我便等你消息。”
脱身。
简简单单两个字,说起来也不过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的关系,但是真做起来,杨蔓芝知道那究竟有多难。
为了这件事,她整夜失眠,只觉得心里焦急万分,恨不得把那个不速之客重新抓回来,揪住对方的衣领子好好问问,你我二人素不相识,你到底要如何帮我?
她知道,这叫做利用,双方得益的一场交易,但是她总是心里没底。
想起梁维,她次次都忍不住发怵。
可是就像是那个人所说的,这样子的日子,她还能忍到几时?
思来想去,实在是无法安心入眠,杨蔓芝从床上爬起来,终于是忍不住冲到楼下打了个电话。
等了很久,那边才接通,是个脆生生的姑娘接的,喂了一声,问她是谁。
杨蔓芝神色不定:“林太太呢,起了吗?”
那姑娘听出她声音,呀了一声:“梁太太是吗?您这大清早的,找我们太太有什么事呀?”
杨蔓芝不想跟她多说:“她若是在的话,麻烦你叫她来通个电话……”
那姑娘则是哎了一声:“梁太太,真是不巧了,我们家太太呀昨儿个夜里受了惊,现下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杨蔓芝皱眉:“怎么回事。”
于是那姑娘便把昨儿个夜里林太太陪同丈夫参加宴会,结果却碰上里头又是断电又是放枪的事都给说了,听得杨蔓芝脸色惊疑不定,忍不住伸手去按住心口,紧张的不得了。
想了想,她说:“那你知会她一声,说我待会儿去瞧瞧她。”
说完,便直接挂了,也不等那头回复一个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匆匆抹了把脸,这就赶紧出门,等着到了林宅亲眼看见林太太,杨蔓芝心想,这还真是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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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下了飞机就不该睡,要么就直接睡机场大厅也行,不然也不至于误机,更不会发现关键问题——
今天还没有同样班次的飞机然后必须要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去坐高铁转大巴!
心里苦。
以及,我在苗寨,这几天会更新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