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巨大的狂风中，一团扭曲的东西浮现在众人面前，它像是一团迷雾，但又有很多不同的东西……比如手、脚和头。

有男人女人，还有老人。

宋阮下意识便联想到了其他的被杀死的大人。他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出现在公寓里，原来是一早就被眼前的女主人给吞噬了。

“这个魂魄的气息未免也太杂了吧，”程擎忍不住道。

“废话，这里可是有八个人，”程翡抽出长剑，严阵以待，顺便对宋阮道：“宋哥你没有法器，还是不要直接用手摸这种东西了。”

“嗯？”宋阮话音未落，就见程翡如同一道光芒般冲了出去，自从上次和荒芜一战，于程翡大有裨益，他的修为已是连进了好几阶。

或者说，以他原本的实力，对上这种灵也不算太吃亏，程翡长剑一扬，眉眼中满是坚毅，那女主人揣着一只胳膊朝他用力挥下来，却被对半切开，当即暴怒着冲上来，张大嘴咆哮着想把程翡碾碎，但程翡哪里是那么容易近身的，他身法绝佳，三两下便躲过了女主人的攻击，剑锋永远对准女主人。

毫无疑问，程翡很快就占了上风，他将女主人逼近角落里，“快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处理她！”

程翡虽然用剑砍掉了不少女主人的手臂，但说到底并没有伤及她的根源，他私心里并不想让女主人魂飞魄散。

宋阮看着僵持的两人，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解决之法。

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彻底将女主人解决。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门外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他道：“有人在家吗，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程擎道。

有些邋遢的门卫大叔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对面奇形怪状的女主人身上，他非但没觉得害怕，眼眶还慢慢红了起来，他慢慢靠近残缺的女主人，声音哽咽，“这是我的女儿，对吗？”

“丽丽。”门卫大叔肯定道，便那团奇形怪状的东西伸出手，“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你说要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可我想着你喜欢的人总会不会太差，一念之差，就害了你。好在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一起走？你结婚的时候爸爸没来得及牵你的手走红毯，这次，就让爸爸陪你一起吧。”

他紧紧抱住那团拼凑的人体，不容置疑对程翡道：“谢谢你们来帮助我的女儿，她非常好，就算清醒了应该也无法接受自己做下的错事，请你们，成全我和她。”

拼凑的人体中，慢慢伸出两只纤弱的手臂，紧紧的，将门卫大叔抱在怀里，程翡听见那个嘈杂的声音说：“杀了我。”

“可是……”程擎还想再挣扎，却见程翡长剑出鞘，刺穿了两人的心脏。

他慢慢转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门卫大叔抱着女儿，看着她慢慢变作正常人的模样，非常努力地牵住她的手，有些吃力道：“这一次……不会再弄丢你……”

“爸，”女主人的眼眸逐渐清明，她朝一旁的小鱼招招手，“以后就没有妈妈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下次投胎，就不要找我这么没用的妈妈了。”

“妈，妈妈——”曹小鱼撕心裂肺地哭喊，眼睁睁看着女主人一点一点消失在空中，化作光点。

小朵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我们走吧，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宋阮将装着眼睛的玻璃罐递给曹小鱼，“这是你妈妈的眼睛，留给你了。”

曹小鱼透过玻璃罐，看着里面那只漂亮而温柔的眼睛，忍不住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母亲深情地呼唤他的声音，他紧紧抱着玻璃罐，吸了吸鼻涕，“谢谢你们。”

“不客气，你们也快去地府投胎吧，”宋阮转身对程家兄弟道：“我们走。”

“去哪里？”程擎疑惑道。

“还有点事情没解决呢。”宋阮指指程翡口袋里的翎羽，“重明也该被教育一下，如果他再随意借出力量，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

“借出力量？”程翡皱眉，有些困惑道。

“没错，”宋阮打开一个网页，里面跳出来的便是“力量租赁”的硕大标题，而整个页面都是火红色，还有一只威武的火凤凰围绕着屏幕。

程擎不禁道：“看起来好像还挺正规，而且很厉害的样子？”

宋阮默默向后划了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力量租赁，五千一次，钱货离柜，概不退款。

程翡：“…………现在的神兽已经开始走沙雕路线了吗？”

宋阮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反驳一下，“也不全是吧。”

“嗯，大多数是。”程翡冷冷道，忍不住将那根柔软的翎羽放在手中捏了捏，有些好奇待会会见到一个怎么样的重明。

在宋阮的带领下，三人歪七扭八地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颇为僻静，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凄凉感，但其实是……快拆迁了，大家都搬走了，只有重明还在里面蹲着当钉子户，因为不要租金。

宋阮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满头火红的青年正伸出手来关门，宋阮连忙按住他，“等等。”

重明目光落在宋阮身上，表情明显一滞，有些惊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阮以为他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便一本正经道：“程翡，把证据拿来。”

程翡面无表情将火红色的翎羽丢在桌子上，就见对面那个红头发的英俊青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模样，像是看某种想要的玩具。程翡拜程擎所赐，对于红头发的人一直没有好感，叫对面这么赤.裸裸看着自己忍不住凶巴巴道：“你干嘛？”

重明有些害羞道“我，我就是看看你。”

程擎听懵了，总觉得这重明看弟弟的表情有些奇怪。

宋阮好似知道什么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其他事待会再说。你身为神兽，难道不知道将力量借给凡人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

“我只借力量给确有冤屈之人，”重明傲气凛然。

“什么叫借，分明是卖。”程擎吐槽道，“你们神兽都这么穷的吗，居然还要出卖力量来骗钱？”

重明面子挂不住了，登时整张脸红得和他的头发差不多，“那你们想要怎么样？反正要钱没有，要鸟一条！”

宋阮目光转向程翡，“那个……你要鸟不？”

程翡目光平静，淡定道：“我有。”

“我不是说那个鸟啊喂！”宋阮指了指重明，“我说这只鸟你要不要，我看它好像挺喜欢你的。”

程翡审视的目光落在重明身上，而后，慢慢皱起眉，挑拣道：“你变成鸟让我看看。”

重明嘴上嘀咕着“我还没答应呢”，身体却非常诚实，一道火光过后，重明变成了一只火红色、毛茸茸的小鸡仔，它冲程翡“叽叽”两声，摊开两只鸡翅膀，似乎在求抱抱。

程翡的目光却落在鸡仔左边翅膀底下的一块秃毛处，看向宋阮，认真道：“这鸡是不是有点脱毛，以后会不会秃？”

满心以为自己会被抱起来的重明：“…………”

“应该不会，这毛估计是他拔下来承载力量借给其他人的。”宋阮认真回答。

“那就好，”程翡点点头，转头看向程擎裤子上的装饰链条，“给我。”

“好的弟弟，”程擎默默道。

然后——程擎就眼睁睁地看着程翡牵着一只火红色的鸡，走远了。

“等等我啊弟弟！等等我！”程擎边跑边喊，宋阮便走在他们身后，突然有种自己年事已高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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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作为一只威武雄壮的猛禽，我成功用美丽的原形俘获了他！

程翡：exm？戏太多了吧，我只想养只鸡而已。

感觉五千就要把我掏空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