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半年的接触中，王芳芳确实是睚眦必报的人，传播别人的谣言来攻击人也确实是她的风格。就像里的恶毒炮灰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定位，想让她主动悔改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她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阮绵绵有些恍惚地想。王芳芳知道阮绵绵在那个公司里真正经历的是什么，却依然选择从这里下手诋毁传播。要么是想把她逼出公司……要么是想逼死她。

她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快到午休时间才惊觉，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扑到脸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的眼球上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竟有几分吓人。

如果是以前的她，会怎么做？

如果是刚出学校，还没有认识到未来可怕命运的她，应该会直接找到王芳芳当面对峙，甚至直接拽到部长或云总那里去，要求解决这件事，还她一个公平。

如果是刚刚从上一个公司离开，神经衰弱疲惫不堪的她可能会一走了之，甚至离开这个城市。逃避。

但是现在……她充满了矛盾。

虽然已经明显有所改善，但潜意识里的逃避畏惧心态还是让她本能的排斥再把这件事闹大，到时候无论是“被性骚扰者”的名号还是“艳照小三”的称号，都足够让她承受公司里异样的目光很久。

若是后者，她也不甘心。不甘心恶毒之人逍遥自在，丝毫没有受到惩罚，而她却要承担所有的诽谤和压力，再次顶着不公平的结果离开。

真要是澄清，她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在茶水间在讨论自己的时候就开门，对她们说：“放屁！你们说的都是狗屁！”

但……却害怕命运依旧在前面张开獠牙，等待着下一次狠狠的捉弄自己。

心中像是分裂出了两个小人，一个依旧在心房里跳脚：“把王芳芳找出来打死！谁拦日谁！上啊，不要怂！”

另一个没有实体，只有无处不在的声音：“放弃吧，离开吧，远离他们，远离这一切，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逃避就不会受伤……退让就不会再被攻击……你知道是这样的，不是吗？”

小人：“知道个屁！就会出馊主意，有本事你从潜意识里出来我们打一架！”

水珠滴在洗手台上，手机振动起来，是火茶茶的电话。

接通，火茶茶中气十足而又冷漠的声音响起：“阮绵绵，你做好带着行李和人跑路的准备吧。”

“怎么了？”阮绵绵心又是一动，撕扯到了之前累积的钝痛感。

“你的那个顾什么，哦，顾南，黑了一家网站，可能被发现了。友情提醒一下，他是进不起警察局的人，你也是赔不起钱的人。”

阮绵绵：“……他现在在哪呢？”

随即扬声器里就传出顾南清朗满不在乎的声音：“你别听那个女人瞎说，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我就再黑他们一次，反正系统非常容易侵入……”

阮绵绵一边无语，一边却因这声音而感受到了几分活力，她默默听着顾南说话，那边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话？”顾南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是不是在公司又被欺负了？”

阮绵绵双眼一涩，动了动嘴角：“我回家和你们说。”

顾南：“我现在就过去。”

阮绵绵：“……别。”她无法想象猝不及防下被顾南大闹公司的场景。

顾南：“哼。早就说让你换个公司，你们公司的网址在哪里？哦，找到了，看我不黑他们一个月……”

阮绵绵：“……”她带着又沉重又想笑的古怪表情放下手机，转身向部长办公室走去，勇气只有一次，不抓住就会流逝。

“叮”，消息又从黑下去的屏幕上跳了出来，是熟悉的语气。

【如果被欺负了绝对不能忍，听到了吗？如果打不过就和我说，不许先告诉苏城和那个火什么茶的，听到了吗？

……如果真要先和他们说的话，那一定不能忘记之后告诉我，我会帮你教训那些人的。

……如果真的不想说的话，哼，那行，但绝对不能不反抗，知道了吗？

有人会担心的。我说的是那个女人。——来自顾南】

消息突然被嗖地撤回，片刻再放出来，只有末尾的字做了小小的改动。

【——来自你的顾南】

然后这段字又被飞快的撤回，结尾再次变了，这次只有两个字。

【——顾南】

阮绵绵收回手机，因为眼眶发热眼球发红而停在部长办公室门口。她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转头，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了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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