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便不再多留,和闻璞先行一步去了槐树村。
凛暮没走,他帮沈默解开眼前黑纱,轻轻点了点他眼皮下不安滚动的眼珠,沈默似是又在做梦了,此刻看着十分不安。
凛暮拿手轻轻放在沈默额头,似是在安抚,半响轻声道:“如若不是为了……我与你之间或许会有所不同。”
然而此时不论外界如何,沈默都感受不到了。
他此时正深深的陷入睡梦中,在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现代,又仿佛从没来过这异古时代,不认识凛暮、不认识闻璞,也不认识宿源欢。
彼时他正坐在教室里愣神,台上的老师正唾沫横飞的讲解着一道道难题,而他坐在座位上,周围都是刷刷的写字声音,和偶尔几声的悄悄话。
他似乎想不起来上一刻发生了什么,他环视周围,总觉得脑海中少了什么,他低头看着眼前本子上记了一半的笔记,干脆拿起笔来想要继续听课。
可不知为何,他无法集中精神在老师的讲解上,他的思绪似乎不受他控制,总是时不时的放空,这一切似乎都充斥着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神情恍惚的看着台上的老师和周遭的同学,许久,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讲台前的老师对他的举动十分诧异,出声叫他,沈默并不理会,随后老师愤怒的喊道“上课时间你干什么去?”
沈默充耳不闻,直直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他觉得自己无法安静的坐在里面上课。
那老师看着再次闭紧的教师门,气的横眉倒竖,这个沈默,自打来到这个学校,就一直古古怪怪的。
老师与他说话,十次有九次是不理的,却不想这次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逃课,一会下课一定要告诉他们班主任,让他们班主任惩罚他。
这个老师却不知,就是沈默的班主任,他也是不理的,班主任也联系过他的家长,奈何沈默的父母十分冷漠,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实则对这个孩子有点不管不问的意思。
沈默出了教室,游荡在操场,此时操场上有上体育课的学生正撒欢的跑闹蹦跳。一颗足球突然斜飞而来,直勾勾的冲着沈默的脑袋砸来。
有几名同学在远处大喊,“躲开!快躲开!”
沈默耳中听到,却仍旧直愣愣的没什么翻看,眼睁睁的看着足球不断靠近,最后被球一下子砸到脑袋,跌坐在地。
那几名同学快速跑过来,围着沈默焦急的问道:“同学,你没事吧同学?”
沈默呆愣的坐在地上,视线里全是那几名同学不断开合的嘴巴,嘈杂的声音如同水波,一圈一圈的在脑海里荡漾开来,霎是烦人,逐渐那话语便变了调,失了语意,只留莫名扭曲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沈默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想要躲避这种声音的烦扰。
那几名同学以为他脑袋很痛,上前拉他,想带他去医务室,却不想刚碰到沈默,便被沈默大力挥开,随即沈默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跑远。
几名同学看着沈默匆匆跑开的背影,嘟囔几句“精神病啊!”、“管他呢!”、“我们继续。”之类的,便不再管跑走的沈默。
沈默远远跑到无人的角落,蹲在树下,这里相比其他地方要安静许多,让他莫名焦躁的情绪感到好受一些。
这种情况,自他小时候开始有记忆以来,便一直伴随着他,冷漠、孤僻、少言,偶尔的行动怪异,却又不会太影响正常生活,这一直是周围人对他的评价。
时而出现的违和感总让他不知所措,嘈杂的世界更使他不知如何面对。
他慢慢靠着树坐下来,觉得背后这个树都不对劲起来。
他仿佛不该是这样的。
他伸手慢慢抚摸到心脏,这里似乎曾有过奇妙的感觉和不同寻常的跳动速度。他的手摸了摸腰间,空空如也,又摸了摸眼睛,睫毛触碰到指尖带来轻微的瘙痒,他又忘记了什么吗?
四周随风轻轻飘动的绿树又逐渐扭曲起来,他不该在这里,可他又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