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仁王零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她微微眯起眼,仍然非常抗拒自己现在被刷成粉红色的房间。
作为一名心理年龄至少二十六岁的商界精英,仁王零表示自己非常受不了这种粉红粉红的氛围,毕竟她已经不是真正的六岁小孩了。
“我六岁的时候难道真的这么喜欢粉色吗?”她嫌弃地回忆自己六岁的经历,但是对于粉红色的房间却仍然没有清晰的印象。“肯定是雅治那个小鬼撺掇爸妈把我房间弄成粉色的。”她甩了甩脑袋,决定把锅甩给自家从小到大都那么鬼精的弟弟。
她从被窝挣扎出来,站在镜子前瞪了一会。六岁的小姑娘四肢短短的,胳膊上还有显而易见的肉,脸上也还残留着婴儿肥。她对着镜子撇了撇嘴,这个表情出现在六岁孩童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
二十六岁的仁王零会在前往公司之前迅速对着小镜子画上淡妆,借此显出元气满满的样子,实际上又不想掺和到商场上的各种勾心斗角里头。现在站在童年时代的落地镜前头,她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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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走到隔壁,毫不客气地踹开门,拽了拽蓝色的被子,一个银色的脑袋才冒了出来。
仁王雅治眼睛都不打算睁开,抱着被子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昏昏沉沉地接着睡了过去,自然没看见双胞胎姐姐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半梦半醒了几分钟,他的心里头突然一阵毛骨悚然,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正好对上抱着胳膊带着温柔笑容打量他的仁王零,这种温柔的笑容可能就是毛骨悚然的根源吧。
他松了一大口气,半是埋怨地对姐姐说:“零你这几天吃错药了吗?每天起得这么早,还非要带上我。”
仁王雅治是一个很爱赖床的少年,这一点在他高中时期之前没有改变过。身为双胞胎的仁王零原本也半斤八两,甚至是到进入职场之后才改掉的赖床习惯。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仁王雅治开始不赖床似乎是从国中全国大赛结束之后的某个合宿开始的。虽然他没有具体描述过,但是似乎是因为他们经常凌晨三点多被叫起来训练甚至熬夜自行加练的原因,当然还有同样居住在山洞里总是四点钟起床的某副部长的缘故。
自打那次合宿回来之后她就明显地感觉到雅治的性子就变了不少,以前的稚嫩被磨掉了不少,虽然仍然喜爱恶作剧,但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总是盯着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发一会呆,无意识地眨眨眼,调转回头继续研究各种网球比赛的录像带。最后她都记不起曾经酷爱整蛊的欺诈师少年到底是怎么变成一名看上去沉稳有余的建筑设计师的。
另一部分性格改变的原因可能就是国三那年的关东大赛与全国大赛吧,那段时间她没办法抽身,所以没有目睹比赛过程。但是在高中升入立海大高中之后,那一次三连霸的惜败总是身边同学不经意间提起的闲谈,他们有的带着偶像从神坛没落的责备,有的带着对那些少年们的惋惜,一些国中不是立海大的人则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甚至也有极少部分幸灾乐祸的同学。
因为是仁王雅治姐姐的原因,她和网球部的人也算得上是泛泛之交,偶尔会去看看他们的训练比赛。立海大的训练之严苛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即便高中的学业压力很大他们仍然每天坚持训练,周末假期同样风雨无阻,同样以三连霸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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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仁王雅治打断了她的回忆,圆圆的眼睛里头有一丝丝探究的意味,但这种情绪已经开始不动声色起来,似乎已经具备了身为欺诈师的雏形。
仁王零收起思绪,习惯性摆上和煦温柔的笑容,对此还没感到习惯的仁王雅治差点一哆嗦,暗自谴责自己的水平还不够格。
慢吞吞收拾好自己,仁王雅治不情不愿跟着仁王零在自家门前的小院里头跑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为止。
虽然是夏天,清晨的空气总体而言还是很清爽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的香气还若有若无,两个六岁的小孩迈着短短的肉嘟嘟的腿绕着院子跑步,颇具喜感。
简单的晨跑之后享受了一顿仁王妈妈做的做的丰盛早餐——这个时候仁王雅治的挑食已经在某些方面显露出来了。仁王零却并不是特别挑的人,特别是她已经将近四五年没有吃到母亲烧的简简单单日式家常早餐了。她的国中时代因为各种训练比赛而时常在神奈川外,在立海大高中的三年算是在家最多的一段时间了。大学时期她和雅治都考上了东京大学,回到神奈川的频率大大下降,毕业之后更是留在东京寻求更大的机会,每次回家母亲都是做一桌子菜欢迎他们回来。
仁王雅治一边非常小口地喝着自己没那么喜欢的牛奶,一边掩饰着自己近一段时间的疑惑:双胞胎姐姐在这几天显得格外不正常,一反常态笑得温柔平和,完全不像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起得格外的早,而且总是拽着他一起晨跑直到力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