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花没抬头,姜春兰就那么盯着自己这个黑黑的三妹,眼底划过一抹嫌弃,“三妹,那猪肉是你带回来的?”
“是大牛哥送来的。”姜锦花捂着自己脑门的窟窿,暗指都是为了这伤。
姜春兰心里嫉妒但却说不出口,她长得漂亮却说不动人给她送猪肉。
不对,送猪肉她才不要呢,她日后是要收金银首饰的!
这么一想,姜春兰便又威风不已地俯视姜锦花了,口气一点也不友好,“不过也就这一次而已。”
以后刘大牛也不会给姜锦花送了,除非她多摔几次!
姜锦花装没听见,抬头露白牙,“二姐在家绣了一下午帕子?”
钱氏有意把姜春兰往大小姐那儿养,可姜春兰没绣艺的天赋,学了这些年了,还连个帕子都绣不好。
“是啊,娘叫我在家练绣功。”
姜春兰不欲与姜锦花多说,跺跺脚就离开她屋了。
晚饭是钱氏烧的,除了一盘土豆烧肉就是老大一盆玉米疙瘩汤,还有两盘青菜,将将够一大家子吃。
等姜家几个男人都返家,晚饭才上了桌。
姜老爷子一眼望见那盘土豆烧肉,便惊奇道:“咱家咋有猪肉了?”
“是刘家送来的,也就这么一块,多了没了。”王氏这么解释,一句与姜锦花有关的话都没提,姜老头便只以为是刘家念着他们姜家的好送来的肉。
土豆烧肉就一盘,姜小树嚷嚷着要吃肉,林氏本欲阻止他大声嚷叫,可一边的王氏宠溺地给孙儿夹肉,林氏就笑着不管了。
最后那盘肉大半都进了姜小树的肚子,姜家几个男人分了几块,然后是姜大河和姜成虎,姜春兰还吃到了一块。
她大嫂赵氏因着身孕,在王氏面前说了一句“曾孙不能饿着”,因而得了几块肉。
等到姜锦花那儿是连肉沫都没有了,王氏只给了她一块土豆和一碗疙瘩汤,美名其曰她个头小吃得少,大人分不够便不给多了。
姜锦花望着自己眼前的饭碗,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
那块肉可是刘大牛拿给她吃的!
姜家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姜家长辈还偏心眼偏到天上了。
她在姜家的意义就是个任劳任怨的人工力,要在现代姜锦花还能告他们欺压未成年人,但身在这鸟不拉屎又偏僻的古代村子,她就只能忍了。
这一顿饭,姜锦花气都气饱了。
她觉着自己已够佛系了,可若再在姜家这么待下去,她迟早会疯。
当天晚上,姜锦花便躺在被子里思索自己往后的出路。
她不能背了包就从姜家跑路,那样会落成黑户。跑路这个法子是绝对不成的,这两日她定要琢磨个别的法子离了这个家。
脑中时时刻刻回荡着这么个念头,姜锦花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村里的大公鸡高鸣了几声,姜锦花刚在床头翻了个身,屋外便是一阵拍门声响起。
拍门声里还夹杂钱氏的谩骂:“死丫头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你是要投胎成猪啊!”
“娘,奶和爹都叫我好好休息两日!”姜锦花头还晕沉晕沉的,坐起来喊道。
“你还敢提你奶,你奶叫我喊你起来的!贱蹄子,你咋就那懒呢,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还不快起来给老娘起来出门摘菜去!”钱氏一进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姜锦花冷着一张脸迎着她的骂声,不慌不忙地爬起来,“娘,你再骂几句,我要是倒地上了,今儿个就没人去干活了。”
钱氏到底顾及着姜锦花能干活,随口骂了两句便出去了。
姜锦花饿得不行,头也有些发蒙,正想到厨房找点吃的,门还没踏进去便被钱氏轰出去了。
钱氏一边把背笼拎出来丢给她,一边还拿着扫帚清扫屋里的脏水,“去去去,你还不出门干活去!”
“娘,我一口饭都没吃,倒菜地里了咋整!”姜锦花说什么也要吃了饭再出门。
“吃吃吃,就知道吃!赶明儿真投胎成一投猪吧你!”
钱氏回屋端了一碗菜汤塞到姜锦花手里,力道有点大有汤汁都撒地上了,姜锦花喝着汤,耳边又是钱氏的唠叨:“吃完了赶紧走!”
姜锦花把空碗还给她,背着篓子就走了。
她真的觉得投胎成猪也好,猪都比她过得日子好!瞧瞧她用的饭,比得了猪食吗?
姜锦花讥讽一笑,穿过院内瞧见一旁散落的柴火,不用想也知道是姜玉兰偷懒没理完的。
她用脚把柴火踢到一边去,在姜家受那么多气,凭啥她样样都得给她们干完了?
离开了姜家,姜锦花只觉得空气都是舒畅的。好歹出门下菜地不必再听钱氏的唠唠叨叨,不知道耳根清净了多少。
路过田婶子家,姜锦花看田婶子正在院子里收拾菜,便和她打招呼:“田婶子,早上好啊!”
“哎呀,是三丫啊,你起的这么早,是你娘又叫你早起去忙活了?”田婶子放下手里的菜,过来打开院门,说着就要把姜锦花拉进院内。
“婶子,我还要下菜地呢!”
田家与姜家住得近,田婶子一直以来对姜锦花都很好,时常照顾她,只是田家家境也不好,帮不上太多忙。
姜锦花说要走,田婶子却叫她留片刻,回厨房拿了两个窝窝头出来,塞她手里,“我一猜就知道你娘又没给你吃早饭吧,婶子早上才热上的,你下地就趁热吃喽!”
“婶子,我就不要了。”
姜锦花要还回去,可她的手一下就被田婶子又推回去了。
田婶子抬手摸摸她的脑门,眼里有点心疼,“昨儿我家小胖跟我说看见你在山上摔了,流了那多的血,你本就那般的瘦小,不多吃点哪能行。你娘偏又偏心,婶子再穷这俩窝窝头还是有的分的,婶子没什么好的给你,就这点心意,你可不要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