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长得漂亮的人都是上天的宠儿吧。赵岚出嫁前,她父母宠,出嫁后她老公宠。
杨文简直把她宠上了天。
家庭主妇都是空谈。
这么些年,杨文以身作则,只要自己在家,就会包揽了一切家务事,还带动得秋水从小就知道了事事都要替她妈妈尽量做了。
杨文的职位越做越高了后,在家的时间已经很少。秋水也因课业重,常留赵岚一人在家里面。但父女俩的缺席,并没有减少对赵岚的宠溺---杨文请了好几个保姆伺候她。
在早熟的秋水看来,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
爸爸是老总没错,可是他不是老板。家里也没矿。
不过现在,秋水隐约明白了---这极有可能是爸爸在补偿妈妈,因为他在外面干坏事了。
就好像偶尔她考试考差了点,回去后就有点怂,怕爸爸责备。于是他让她做家务活儿,比如洗碗,比如拖地,她就会老老实实地去做,还主动抢着做。
杨文出轨的事情,秋水保持了缄默。
妈妈既然过得很快乐,沉浸在幸福里不可自拔,一家子看起来也是和乐融融,那她何必硬要去敲碎这座爸爸努力营建起来的水晶屋?有时候谎言并不都是可恶的。
可惜赵岚呢,身在福中,真是没有一点危机感和觉悟。
做人太太做人妈妈十几年,硬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她也将丈夫和女儿将她当孩子般照顾视作理所当然,也许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巨婴。
就好比此刻,面对女儿的质问,赵岚更加茫然不解,反问道:“问什么?烦心事?怎么可能?你爸那个人会有烦心事?秋水,你在逗妈妈呢。”
“……”秋水暗暗叹气。
提示她:“妈,爸爸他已经好几天待在家里没去公司了,人关在书房里抽烟,还总在打电话,明显是出了事。你是他老婆,一间屋子里睡,可你竟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就没看出来他有些异样吗?妈,你平时还是要多多关心一下爸爸啊!”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为这。”
看女儿气鼓鼓地嘟着嘴,连番诘问自己,赵岚摇头失笑,“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用问我也知道,你爸爸这样子,肯定是在为公司的事烦恼啊。”
“秋水,妈妈跟你讲,企业里的人事复杂得很,你根本想象不来。我以前上班的时候,还不是很烦工作?算了,别问了,咱们又不能在工作上帮上你爸爸的忙。你越问,他就越心烦,搞不好还会被他骂,就让他自己解决去。”
秋水:“……”
这样毫无危机感和警觉性,难怪连丈夫长期在外面乱来都一无所觉,秋水不禁为母亲感到悲哀。
“妈,不是的!”秋水情不自禁攥紧了手,扬起的脸庞一片赤诚,拔高音量道:“我听见了爸爸打电话的内容,他好像在到处借钱啊!”
“借钱有问题吗?秋水,你不懂爸爸单位的性质,所以肯定是想岔了。”赵岚笑得更甚,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慈爱地看着秋水,“妈妈跟你讲,城投公司是个大国企,它替地方政府履行相应的政府职能,承担着许多社会责任。比方说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旧城搬迁改造等等。”
“公司要运作的项目很多,规模又大,所需资金动辄就是上千万。那么钱从哪里来?除了国家拨款补贴,其余大部分的资金主要就是依靠的金融机构借贷。而你爸爸是城投公司的老总,所以他出面借钱是很正常的事情,知道了吗?”
直觉告诉自己,完全不是妈妈说的这么回事!
秋水眉头紧皱,频频摇头:“妈妈……”
“宝贝儿,你先听说我完。”
赵岚款款走过来,安抚性地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柔声续道:“有关你爸爸工作上的事情,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所以我给你说了这么多,你也并不真的听得懂。不过你只需记住一点---作为企业的一把手,管人管钱管项目,管的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但很多时候主要还是在操心钱的事。”
“为什么?因为有钱了,投资项目就能上了。而项目只有运转起来,才能给公司创造效益。你爸爸身为国企老总,唯有企业的效益好,他得到的年终奖才会高啊。这是有因果关系的。”
“所以秋水你看,你爸爸急着借钱,最终也是为了咱家创收。没事的啦,大不了他年终少拿点,今年春节全家不出国去旅游了呗。”
是不太懂,可秋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妈不止心大,还很天真。
爸爸怎么可能为了拿到高额年终奖而大病一场?
拨开赵岚的手,秋水郑重其事道:“妈,不是这样子的,我好像听到爸爸在借高利贷……”
谁想赵岚再未细听她说,人已经转身走回穿衣镜前,掐着细腰继续揽镜自照,“乖女儿,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你爸爸很能干的。就算是天塌了,他也能顶得住,哪里须得着咱们操心?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不去烦他,记住了吗?”
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