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能问？闹矛盾了？”

张妙玉就跟大多数的父母一样，子女越这样说，她越是要问，非得打探出个明白。

“没闹矛盾……唉，也不能这么说，反正……唉，反正叫你不要问了就不要问了嘛，你好烦。”李长天几度欲言又止。

张妙玉看看他一脸便秘的样子，暗自叹气。

她知道自己儿子啥德性---外人眼里他凶巴巴的，不笑的时候，眉眼里自带着一股阴狠劲儿，其实优柔寡断，色厉内荏。

这辈子他根本就是投错了性别胎，像个女孩儿家家似的善变，还多愁善感。

“我还清楚地记得几个月前你跟我说你累了倦了，想找个女人结婚，当时妈妈还笑你八字没一撇，尽说梦话。哪知道没过两天，你突然就说你有女朋友了，还把清漪带来见我。”

“我心里感叹你的动作可真快！可要是你真的这么会撩妹，那为什么前几年你身边却一个女孩子都看不到呢？”

张妙玉换了种方式寻根究底，眉目舒展，语气徐徐。

“一开始你说想要结婚想要定下来的时候，我是压根儿不当回事的。后来听你说你和清漪算是中学校友，我才开始有点相信了。”

“毕竟有学生时代的感情加持，它承受住了时间的磨砺，这才使得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要成个家，过起为人丈夫为人父母的俗世生活。”

她回味地笑了一笑。

“之后你又叫我腾出时间来跟清漪的父母正式见个面，赶鸭子上架似的，动作飞快。我被你带动，都在考虑是不是第二年我就能当上奶奶了？谁想突然就像施工过程断了炊，没钱没现金流了，工程只好停工。你已经好长时间没带清漪来家里玩儿了，也再不提双方父母会面的事情。”

“所以这一停，不会就此便成了烂尾工程了吧？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长天不说。

张妙玉已打开了话匣子，语重心长又道：“长天，你已老大不小了，二十七岁了，而你妈我今年也都五十五了。你要是再不结婚，我会老得带不动孙子了的。”

李长天沉默了好一阵，最终还是了无生趣地怏怏回道：“还是等表舅这边的事情完了后再说吧。”

张妙玉看他兴致实在不高，身体前倾，扒着司机位的座椅低声问：“是不是对她不满意？”

李长天没答话。

那就是默认了。

“说起来，我也觉得她做人媳妇还是差了点。”张妙玉道，“长得漂亮是漂亮，可就是品行不怎么好。有些势利，嫌贫爱富呢，功利心也重。这样的女孩子，只怕是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

“你说谁一生能完全顺风顺水的呢？万一你做生意失败了，她到时候还火上浇油跟你闹离婚，不愿意一起分担债务，那真是看难了。”

她退身回去，话锋却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世上好多男人都可以喜欢上更年轻漂亮的女人而抛弃糟糠妻，我看也没多少人谴责他们，反而还责怪女人自己不会保养不会穿衣打扮。”

“既如此，那么男人没本事养老婆，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去追求更好的生活，非得要人家跟着你一起吃糠咽菜呢？这还讲什么男女平等？完全就是对女性的歧视嘛！”

忿忿不平一番后，张妙玉总结陈词：“所以我想吧，长天啊，你只要给我生个孙子让我带，晚年不寂寞，我也就不管你和谁在一起，也不催你的婚了。”

“你还真是个开明的妈。”李长天听得哈哈大笑，“可我怎么听着这话很奇怪呢？”

“老妈，你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站在谁一边的啊？一头鼓励张清漪若是遇到更好的就甩了我是吧？一头是在鼓励我多玩玩儿吗？只要生了儿子，李家有后了，至于我结婚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跟什么样的女人结婚，都无所谓，是吧？”

母子俩开着玩笑，说话间，这就到了酒店。

先打了个电话一问，表舅张若愚带着老婆女儿三人已经到了，前脚刚刚上楼去。

可不好让人久等他们母子。

李长天就将车停在酒店大门口，张妙玉自去与他们会合。他则把车开去地下车库停好了后，晚了一步上去。

在侍者的带领下，李长天来到预定的富贵吉祥包间门口，房门微敞，里面的人正在谈笑风生。

他忙推门进去，先看清坐在主位上的两人，正是张若愚和赵岚，当下眉开眼笑： “抱歉抱歉，路上堵了一会儿，我来晚了。表舅、表舅妈，侄儿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说罢，将手上拎着的礼物和大红包奉上去。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除了张若愚和赵岚，靠近门边还有个女孩儿背对他而坐。

听到他入门的声响，三人都起身迎接。

女孩儿转过身来，亭亭玉立。

李长天满面笑容就此凝固在脸上。

“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两个年轻人介绍一下。”张若愚含笑道，“秋水，这是我的侄儿，他叫李长天。”

“长天啊，这就是你表舅妈的女儿，秋水，杨秋水。”

“哈哈哈，刚才我还在说，你俩的名字取得可真好，跟诗句里的一模一样。长天的妈妈平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