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拉着方思过从灌木丛里走出来, 于航自然地伸手把她们头上的枝叶去了，轻笑一声：“有胆子做坏事, 怎么没胆子站出来？”

崔钰不自在地哼了一声：“你都说了是做坏事了，当然要偷偷地做了。思过, 怎么样, 这口气出出来没有？我和你说啊, 我特地拿的那种难洗的颜料，这回你这姑妈可要吃点苦头了。”

方思过把水枪递给她：“谢谢你, 小钰。”

“没事，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崔钰有点怕生，待在于航这么个笑面虎身边总感觉别扭的很, 这会儿看了看他, 于航也在打量她, 崔钰顿了下，揪紧了背带转身小跑着离开了，一边挥着手和方思过告别：

“明天见，思过！”

“刚才多谢你。”方思过看着眼前的于航：“你是恰巧路过, 还是刻意为之？”

“你猜。”于航笑了笑：“姜璧呢？没跟着你？”

没等方思过开口，于航又道：“我差点忘了, 温阿姨来了，那他肯定陪他妈妈了。姜璧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

他提到姜璧，方思过不可避免地想到前些日子于航那些若有似无的提示。

于是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打算转身离开：“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于航跟上来：“一起？”

他们并肩走在小道上, 没一会儿于航又问了一句：“你见过温阿姨了吗？”

她选择了摇头, 听见于航发出一声叹息:

“真可惜。”

“你想说什么？”方思过偏头问他，于航摇摇头：“那温阿姨见到了你了吗？她或许还不知晓姜璧和你的关系。”

“姜璧和我是什么关系”方思过问。

于航想了想：“有钱的高中生苦恋贫苦少女的关系？或许。”

她其实没想到于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和姜璧是什么关系？富家大少和他身边时刻警惕着以免他掉入陷阱的好友？”

于航又笑：“副班果然是副班，什么东西一点就透。”

“过奖了。”方思过面无表情，与其说是她一点就透，还不如说于航那过于外露的自以为是实在太过浓烈。

姜璧跟在她身边于航不会管，甚至还会贴心地为姜璧打掩护，看起来是个支持他的好友，可背地里每每遇到方思过都要若有似无地告诉她，姜璧和她的鸿沟，显示着他们之间所谓的阶级差别。

于航似乎特别看重这一点。

这实在是矛盾，一方面他帮助姜璧来追求自己，可在姜璧看不见的背面他又时刻提醒方思过她与姜璧之间种种的不般配。

就像上次他对姜璧月考成绩的提醒，还有今天逼问方思过有没有见过温雨一般。方思过能猜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也并没有那么精通，于航这个人，她不熟悉。

两个人再没说话，到了教室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不一会儿刘琴也进来了，简单说了下刚才开会的情况，等结束的时候，她叫了声思过，又把她招到办公室去了。

刘琴陷阱软椅里，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好奇：“今天是怎么回事？你那个姑妈的事。”

方思过道：“我忘了通知她，惹姑妈生气了，所以说了点难听的话。”

“就这样？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关系怪怪的？思过，有些事你别压着，家里要是实在没人，过不下去，我可以朝上面说几句，学校这边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不用了刘老师。”方思过朝她鞠鞠躬：“没您想的这么严重。”

“你要是自己乐意我也不逼你，对了、”刘琴想起了什么，眼睛冒出了光：“想好考哪所大学没有？有物理竞赛的加分，加上你平常的成绩，国内大学基本是没问题了，你自己呢，定好没？”

方思过一向清明的眼里也显出了一点疑惑，显然刘琴说中了她最近的烦心事：“我还在考虑。”

“反正来回就那几所，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过几天才全班统一收集志愿，先不急，回去吧先，思过，高考不是儿戏，你都辛苦这么久了，可别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我这还指着你拿奖金呢哈哈。”

她朝刘琴鞠了个躬，慢慢走出了办公室，一言不发地回了位置。

目标啊... 她叹息一声，现在的确还没有定论。素色的笔记本第一页上写着几所大学的名字，上面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圈，显示了她的纠结。

“思过！在想什么呢！”姜璧嗖地一下出现在后门，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句。

方思过没来得及合上本子，上面的内容被姜璧看到了，他眼睛一亮：“好多都是b市的大学啊，太好了思过，这样我们又可以在b市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