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和姿态恰到好处到单笑澜都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惜其他人没有发现殷怜的装腔作势,只是纷纷围上来,替殷怜打抱不平:“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骂人!?”
单笑澜望着围上来的人,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传殷怜的谣言,然后被她嘲讽了吧?造谣和嘲讽那件事比较严重一点,明眼人都明白。
单笑澜最后只有落荒而逃。
她逃走之后,殷怜的朋友还有人颇为恼怒,说道:“她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骂人?还有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真没想到单笑澜是这样的人。”
殷怜咬了咬嘴唇,继续扮演白莲花,说道:“……大约,是我踩到她的痛脚了吧。”
她这样说着,露出一个难以厘清感情色彩的笑容。同学们都以为她在无奈地苦笑,又安慰了她一下,反被殷怜安抚了一下。
但是深知殷怜本性的殷家兄弟却知道,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回家的车上,殷长生问道:“我说,你不是这么随便被人骂了还忍气吞声的人吧?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跟她说了什么?”
殷怜撇嘴:“也没说什么。”她笑得既闲适又邪气,说道,“我只是点穿她做的事情,并且激了她一下。谁知道她这么不受激呢?”
殷长宁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激了她什么?”
“我说,她既然都做到这地步了,还不如索性放下脸皮一争到底,否则让整件事的结局停在她做了难看的事情然后被人教训这个结局上,岂不是以后想起来都要一直膈应?”
殷长宁愣了一愣,才说道:“你其实是在鼓励她,对不对?”
殷怜回答道:“我可没有那么烂好心。”
“否则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还白白被她骂?”殷长宁却认为这是自家妹妹的口头傲娇。
殷怜说道:“但是她要是真‘被我鼓励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吧?老师一定会很生气,觉得她不听话教不好。”
殷长宁说道:“……你也说了,是‘不一定’。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会是好事。”
殷怜瞪着殷长宁,说道:“长宁你啊……非要把我做的事情往好处解释,好像不那样你就没办法接受一样,这是一种强迫症,你知道吗?”
殷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怜说道:“很多事情,我之所以去做只是因为我高兴,我乐意。人生最难得就是我乐意了。单笑澜的事情,就是因为我想说,所以就说了。其它很多事也是这样。”
“有些事情是真的不需要分个善恶对错。我对单笑澜没有什么好意,至少我跟她那么说的时候是嘲讽她的意思多一点的。她做了那种蠢事,我不应该嘲讽她吗?”
殷长生说道:“没有什么不应该的。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先找事的,小怜你不骂她,是你性格好。至于大家怎么想,那是大家的事情。”
护妹狂魔殷长生如是说。
但是殷长宁觉得不是这样的。
殷怜大约确实有嘲讽对方的意思,但是她并没有生气。既然如此,她就不是为了出气才嘲讽单笑澜。
至少殷长宁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但是殷怜不承认,殷长宁也不可能逼着她承认。
之后的几天,单笑澜一直比较畏缩。之前明明是她骂了殷怜,结果却也是她对殷怜退避十里,心虚的姿态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来。
但是她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殷怜说动,到底还是厚着脸皮报名竞选了群体舞蹈。班主任没有说什么,只是找她去办公室谈了一会儿话,最后还是批准了她的报名,但是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单笑澜的脸色十分难看,应该是被说了。
十几岁的小孩子口风也不是那么严,很快单笑澜为什么会被老师找去谈话的原因就半遮半掩地泄露了出去。单笑澜又慌又急,但随着被人说得多了,最后却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一根筋做到底,完全不管别人怎么说了。
一般的中学生哪有这种脸皮?单笑澜这种态度自然是让很多人忍不住议论和鄙视,但事实上也不会真的影响事情发展。
单笑澜憋着一股气。
殷怜的话刺痛了她的心,不是因为殷怜做出了过分的指责,而是因为殷怜当时的每句话都正好戳中了单笑澜内心最隐秘的心事,让她难以辩驳,反而更加如鲠在喉。
这天殷怜来学校,一打开抽屉就在自己的书桌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没有署名,但是殷怜却轻易就可以猜到其来源。上面写着:“你不过就是个龙套,我却会是领舞。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真正会成功的那个人。老师说什么你更能带来人气,不过就是偏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