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恢复了常态,“听说你喜欢剪花,怎么近几日却不见你修剪了。”
卫令仪也恢复如常,柔声道:“令仪是国公夫人,又不是什么花匠。前几日不过是无聊罢了,不过随手剪了几支,花匠们见着我都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了,可见我是着实没什么天赋。”
赵西源忍俊不禁,“你若是喜欢便随意去修剪,反正这靖国公府都是你的,我又不会去因这些小事去责罚花匠。”
卫令仪正要再说,却听不远处的小径里传来一名女子细细的啜泣声。那女子声音娇媚柔软,听起来惹人怜爱。
卫令仪抬眼看了赵西源一眼,却见他也正一脸无奈地看向自己。
“国公爷,我们回去吧。”卫令仪故意放大了声音,转身正要走,却听身后一阵动静。
“国公爷!是您吗国公爷!”一名青衫白裙的女子从花堆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面上泪痕难掩梨花带雨,妆容却是精致讲究,没有半点被泪痕所染花的痕迹。
那女子生得雪白,一身青衫更是衬得如云中仙子,青白无垢,虽然相貌不是极好的,但是体型玲珑别致,倒是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清丽美人。
“奴婢听姐姐们说夫人受难,您劳心劳力连夜进宫,忧心您与夫人出事,这才在此处啜泣,眼下见您与夫人皆无大碍,这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那女子惹人怜爱道,“只愿奴婢没有打扰到您和夫人。”
卫令仪与满眼迷茫的赵西源相视一眼,心道这女人怪不得没见过,这点心机也要拿出来显摆。弄一出花园偶遇的戏码,可这流水无情,又有何用?
“不打扰。”卫令仪淡淡地答了一句,却半点没有帮赵西源解围的意思。
赵西源轻轻咳了一嗓,“……你是?”
那女子脸色一白,似是没想到赵西源竟然直接不认识自己。可她闯到这里,就是为了能有出头之日。之前有琼枝压着,眼下琼枝已经没了,国公爷又与夫人关系不好,她这才跃跃欲试。
当下只能勉强道,“奴婢名叫绯云,以前曾在车夫人跟前侍奉,后来国公爷您称赞奴婢模样玲珑,腰肢纤细秀美,便纳进了房里。”
伺候车琇莹的婢女?卫令仪只觉得难以言喻,却见赵西源也很是无奈地看了自己一眼。
不过这绯云确实生得娇小,腰肢纤细如柳,很是好看。只是她今日穿了一身青白衣裙,卫令仪却在出门前搭了一身明艳至极的石榴红广袖流云衫。这便如山间野花遇上了富丽牡丹,高下立见了。
绯云脸色难堪,她只觉得此次怕是再也无法露脸了,见赵西源看也不看自己,一颗心只放在卫令仪的身上,便知自己这步棋是大错特错。
“看在你一心向善的份上,日后便常为我与夫人祈福吧。”赵西源微笑道,眼中却透着几分凉薄。
“是。”那绯云闭了闭眼,惨然一笑。
这边远远看着的琏碧见状便于筠书道,“我最是见不惯这样爬主子床的奴才了,你看那个奴婢下场,可见国公爷待我们王爷还是好的。”
“要叫夫人。”筠书皱了眉。
琏碧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眼神却是往一旁沉默寡言的晴朱身上飞了过去。
晴朱垂眸不言,只当做没看见。
是夜,绯云梳洗罢了,却听到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她开了门,只见门口一名少女,正是晴朱!
“你来做什么?”绯云厌恶道,“你现在已经是那个女人面前的红人,还来管我这个没用的废物做什么!”
晴朱却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锦囊,就要往绯云手里塞。
“我不要你的东西!”却不想被她挥手打落,掉在了地上。袋口开了一半,漏出一些碎银子来。
“姐姐,这些钱你先拿着。”晴朱弯腰将碎银子一颗颗地捡回袋子里,闷声道,“夫人对下人们都很好,国公爷珍爱夫人……姐姐你不要再妄想了。”
绯云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她不过是把你当狗一样打发了,你到死都只是个下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妹妹!”
晴朱却不再说话了,只将重新系好的钱袋子塞回了绯云的手里,也不管她的反应,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等到晴朱回了院子,却见房中灯火通明,琏碧穿着中衣套了件外袍站在院子里,看样子是等她多时了。
“晴朱。”琏碧笑了起来,“你深夜出门,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