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玩大了。
林如雪荡在空中,望着眼下渺小的庭院街道,脑袋空空如也。这时她感觉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强迫她抓住机括的横杆。
林如雪蓦然抬起头,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此时阳光从他的刘海缝隙里漏出来,他稍侧脸眼睛就在光线下泛出金色,好像是吸纳了阳光的精髓,好看的不得了。
“抓紧。”崔沐雨说。
听到他的声音林如雪才感觉全身凝固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瞄一眼自己抓住飞行机括的手就无端的发愣发麻,感觉要是掉下去瞬间就能成为肉饼。
“我,我是真有点害怕。”林如雪的脸被高空的冷风吹得麻兮兮,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但就是这么一张平板似的惨白脸孔,偏偏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里面水心荡漾,是真的露了怯。
可崔沐雨仅仅只是瞟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所以让你抓紧。”
林如雪无言以对,只能更努力的抓紧横杆,闭上眼睛再不往下看了。
通仙塔是真的高,飞行机括顺着风向一路向东,也不知道飘飞了多久,反正林如雪在上面已经彻底没概念了,就在她满心期待自己千万不要摔死的时候,身侧传来崔沐雨的声音。
“注意点,下去了。”
“啊?”
林如雪抬头睁开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崔沐雨就按住了她的手,算是用一个保护的姿态在空中硬转翻身,下一刻林如雪就感到一阵钝痛震的她全身都疼,但这疼也尚且能忍,好像身下有软垫之类的东西垫底。
“你们是什么人!”
头发都散了下来的林如雪被崔沐雨带着艰难起身,眼前是一个下巴都要惊掉的襦裙侍女,她正哆哆嗦嗦的指着林如雪和半抱着她的崔沐雨道:“你们私会偷情怎么跑到我家老爷为小夫人布置的雅会楼阁里来了!你,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林如雪四下一看周遭布置的还真是风雅暧昧,四处纱帘幔卷,器具精致,四周都设置了讲究的席面,而他们就从人家的主位上爬起来,身下是彩缎的坐席和芳香四溢的花朵。
林如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楼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位松锦华服的中年短须男子已经揽着一名粉衣的美貌女子,在不少宾客的簇拥下走了上来,看到眼前凌乱的一幕脸上愉悦的笑容立即凝固,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
惊掉下巴的侍女连忙解释道:“家主,家主大人,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奴婢,奴婢之前都按照您的吩咐把小夫人的生辰宴都布置好了,可是,可是也不知道这个……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就到了咱们临风阁的四楼,还把这里弄的一片狼藉!”
被称作家主的消瘦短须男人没接话,倒指着崔沐雨一脸震惊的结巴道:“崔,崔,崔沐雨?!你……你这是,这……”
崔沐雨没搭理,拉起林如雪拽着就走。
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林如雪刚才摔下来脚踝就旧伤复发了,崔沐雨的力气很大,她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一瘸一瘸的被崔沐雨拖走了。
“崔霖,你这是跟国教的道门弟子私会啊,你这……竟然都私会到我的场子来了?”短须家主的脑子还处在短路状态,完全是震惊的语无伦次,“你这样离经叛道,承恩公府知道吗?”
大庭广众下崔沐雨被他问的烦躁不已,猛然转身抄手就把林如雪打横抱了起来,把她的脸往自己胸口强行一按,挡住众人的视线快步走下楼去。
可那家主却不依不饶的带着一串看热闹宾客尾随下来,喊道:“崔沐雨,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啊,不然我见了承恩公和崔夫人要跟他们理论的!你这带着个道姑搞到我们尉迟家包的场子上像什么话!”
要说崔沐雨也是学艺回京方有一年多,虽说纨绔惹祸精的名声传的响亮,据说没少跟京城的贵族少爷们拈酸吃醋,大打出手,但父辈中见过他本人的还真不多。可偏巧,这位尉迟大人就是“不多”中的一位——崔沐雨跟他们家的姑娘议过亲。
崔沐雨不理只管抱着林如雪往下冲,尉迟家主也是个出名五六不着调的人,坚持追着他不放:“哎,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你倒是给我交代一声,你是怎么带着个身娇体软的小道姑到我们楼上的,崔沐雨你站住,我好歹是你长辈!”
崔沐雨被他念叨的忍无可忍,回头怒道:“尉迟纶,你闭嘴!”
他往日就算再桀骜不驯也不会直呼“八大世家”父辈家主的姓名,今天是真的被尉迟家主不胜其烦的二百五作风惹毛了。
尉迟纶被他一吼登时就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眼见得崔沐雨出了临风阁才回过神来,指着崔沐雨的方向,瞪眼道:“幸好我没同意把姑娘许给这臭小子,不然这小子搞女人都搞到老丈人的场子里来了,我在京城里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