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光电效应的舞台灯光布置，隐藏在舞台天花板上，据说射灯装置温度极好。曾经第四世界便有几十年前的舞台灯光设备老化，从天花板像火雨流星一般砸死观众，引发灾难。

“不会吧……”我喃喃道。

但我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伊萨克的能力。

他的“预知”能力从不能主动发起，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触发。

伊萨克苍白着脸还是把后续的话说完：“我看到阿卡目在舞台后台奸笑……大量的高温射灯砸下，事故发时舞台上的选手们都因太投入，而没人发现异变……”

他捂住了脸，痛苦的样子。

看这情形，我便没去问他具体的后续。没有防备的初级学生，如果真遇到这样的突发事故的话，估计是难以逃脱吧。

我注意到他提了个名字，“阿卡目？怎么可能，他的能力要将那么多灯打下，不行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的异能与‘事故’有关，如果仅仅让设备进行短路的话，想必他还是做得到的……”

这也就是他在我们班也能排得上强者的原因，事故，意外，只要是人就避无可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天天防备也无可能，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一场意外可以从最小的地方入手，根据混沌理论，也就是常说的蝴蝶效应，一只蝴蝶都能导致一场风暴，同理，生活中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早上赶着上学，多闯过一个红绿灯，那天早上会与原先的轨迹有何不同。

或许因为多抢了个红灯，车被探头拍下扣了分，事后还要去驾校参加教育;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提早到校听了一段八卦一个小道消息，然后心思活络做了什么事;也可能就因为抢红灯，直接导致沿路公交车出了车祸……

所以说阿卡目的能力很恐怖，这也是九班将他收入的考量。

如果说他要做成一桩意外，我们甚至避无可避。事故的起源可能是一根老化的螺丝钉，也可能是一段小概率密集气体。

“去找老师吧。”我说道：“这不是我们两个能解决的事。”

在当时，我们也实在是幼稚得可爱。跑到校行政处，学校这类的事业单位中午是有两小时午休的，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她也正在看书中。她的同事要不就是吃饭未归，要不就是去参加团建了。

这时候我们这些小屁孩，实在不知道这些机构内部的弯弯道道，对我们来说是十万火急，堪比拯救全宇宙的大事，在这位女士眼中，不过是两个小意外来客占用了她的午休时间工作。

出于工作原则，只要有到访就要接待。这位女士随后在小会议室接待了我们。

“好了，两位先生，说说你们的来意吧。”她态度平易近人，语气和缓，实在无可挑剔。

我们俩倒局促起来，刚才拯救全宇宙的激情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里。

伊萨克使劲给我使眼色，意思是那有先知自己开口的，太掉价。我……忍了。

我说道：“事实上是这样，我的这位同学伊萨克·乔，他的异能是预知，刚才他预知到下午一年级辩论赛会出现意外。”

这位女士很自然的打开表进行登记，问我们姓名。

问到伊萨克的时候，他有些不想说，我很明白，他是怕万一出了事，又被拿去顶缸。预言家的历史都这样，好心去提醒，对方不听，出了事又把报信的预言家拿出来挂墙头。

女士倒是很和蔼道：“小弟弟，你们不进行登记又怎么立案又让我怎么去汇报呢？”

在我同列为报告人的前提下，伊萨克才同意进行了登记。

经过确认后，对方很快查找到了我们的信息，“九院的学生么……伊萨克·乔确实有这种能力。两位，请继续说下去。”

我这才描述了预见之中，阿卡目是如何由几个点的小意外，促成了整个会场灯光设备的事故。

女士做着笔录，就停了下来。

“还有更具体的线索吗？”

我有些疑问：“这些还不够具体吗？”都已经描述出整桩事的起因经过了。

她摇头，“还不够，臆测不能用来定罪。”

“可这不是臆测，是异能预知。”

“是的，我们能确定他有此项异能，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臆测，你们这个年纪最常见的就是和同学吵架，晚上做梦和对方厮打……臆测不能作为真实的依据，如果你们想证明这是‘预知’而不是‘臆测’，那么就提供几个节点让我们进行考证。”

她说的也是有道理在的，小孩受了惊吓有些胡思乱想也很正常。要让对方相信这是预知就要拿出几个可以考察的节点，比如某人会去炸广场，他会先路过某报摊买一份特定小报，在广场对面的便利店点餐，还有一系列特殊的细节，办案机构只要确定了前面几个节点“买特定的小报”“点特定的餐”就能判定这个预言的真实性。

而我们的这个预言没法找节点。

事先阿卡目几乎没有异常，他的能力太过隐蔽，不能因为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低头看了某根电线就说他在做坏事，这不能作为判断的“节点”。

“那么就没法了。”女士说道。

“您这儿还有变通的办法吗？毕竟关系到几百人的人身安全。”

“很抱歉，先生。”对方断然拒绝：“臆测不能立案。”

我反问她道：“我们来汇报过了，你就不怕真的出事了，新生出了几十人的伤亡大事故，事后追查到你这儿‘不作为’吗？”

事后我回想自己这句话，已经算得上很无礼了。

不过大概这位女士也不计较两个小孩，反倒是笑了笑：“说实在的，先生们，我真的不在乎。”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下，这位办事员小姐说道：“人类自开发异能后也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在这漫长的历史中，形形色色的能力都有过，你们要是看过异能分类目录就该知道，发展了几百年了，虽然依旧有新型异能补充进来，但大体上人类异能发展的可能性99%已经是固定了的。

预知，并不能算是很稀奇的能力了。”

她没有斥责我们，相反反倒是说了一段异能的发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