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老师布置下了期中作业:年级辩论赛。
“年级辩论赛是加德纳学院的悠久传统,需要纳入全年级的学生分组参加。”狄尔泰先生在定向培养课上介绍道,“每个年级都会定不同的辩题。在分组时,同班的四人为一组,需要你们在自由分组期间自己顶下组员。在截止日后,如果有多余人数,将有学院进行安排。”
“大家不要以为不以卷面进行考核,就觉得能混过去,辩论是‘学院’的传统。”
狄尔泰先生在身后屏幕上切到“学院”两字。
Academy。
“学院两字最早就是由雅典学派创造的。”
他又放出了那副在保育学校阶段就反复出现的油画《雅典学派》。
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中间的两人就是我们整个世界理念的创始人,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辩论是学院的传统,请大家慎重对待。”狄尔泰先生说道,“特别是作为九院的各位,如果在辩论赛中失利于其他学院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说,不过想来九院这样的傲慢,期中考的项目还是辩论,学生要还拼不过其他学院学生的话,回来是要日子不好过了。
“辩论赛初赛阶段,各学院的小组打乱随机进行辩论,初赛是积分制;第一轮出线后小组赛则将进行抽签;之后是淘汰赛,最后是冠亚军决赛。”
狄尔泰先生在上面说着规则,下面的学生都奋笔疾书记录,毕竟这是有关期中成绩的大事。
我算了算全年级人数,五百二十多人,粗略算下也要有130组人,小组赛只留32支队伍,淘汰率在75%以上,也就是说,小组能出线,自己学院这里就能交差了吧?
愿望当然都是美好的,比如九院的人每年都能承包前三之类的想法。可我想老师们也是理解现实的,一个班那么多学生,有为班争光的佼佼者,自然也就有吊车尾。至于我,我也不想过不了关以后在学院里日子难过……那就定个小组出线万岁好了。
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我当下就侧过头问伊萨克:“我们一组?”
他理都不理我,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记什么“一辩二辩三辩四辩”的规则。
自讨个没趣,等下课问他,想不到伊萨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一起当‘隐士’。”
伊萨克呵呵两声,“也不看看这是期中成绩。期中成绩啊老兄!我还不想等辩论赛结束后回到学院被大背头天天‘照顾’。”
大背头说的是狄尔泰先生,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他已经在学生中有了绰号。
我明白了过来,也有些生气,“你这是觉得我会拖你后腿了!”
“别别别,我们俩是互相拖累好不好。你就说一辩要开场,要‘引人入胜’,你做得到吗?二辩三辩要反应敏捷。四辩会总结,将立意抬高……这些事,你觉得我们俩能做什么?”伊萨克苦着脸。
确实,我们俩个性上都是喜欢脱离集体,想法又有些离经叛道,不够主流,本来都是自己跟自己玩的人。结果我俩分了一个宿舍……那就,愉快地结成了脱离集体的小团体玩得更欢了。
然而现在不得不要参加和他人合作的作业时,麻烦就来了,我们两个“隐士”都不怎么擅长言辞。
我故意呛他:“你平时话不是挺多嘛。”
“拜托,辩论又不是两组菜场阿姨吵架,凭音量就能赢的。”伊萨克道,退开一步,示意跟我不走一路,“总之这一次我不拖累你,你也别拖累我好吧。我宣布废柴二人组暂时拆队,反正你又不愁,我要去找我的金大腿带我过了。”
我嘲道:“呵,金大腿都去争名次了,强强联手谁要带个拖后腿的。”
“你!”伊萨克羞愤地用手指戳着我,“反正我们俩一组就是一起挂,这是我的能力,我预言了,事情就这么糟糕。”
我也朝他做个不屑的表情,“当谁稀罕似的。”
为了这么件小事,小孩之间就能拌嘴起来。
实则作为男生,我们俩心里都不好受,大家都是要面子的,小小的男子汉谁又肯当面承认自己能力不如人?
我们俩互相置气,结果这天中午都没一起吃饭,下午上课也不一起当同桌了。
直到晚上,在图书馆碰到,互相看都不看对方,擦身而过,拿了书就走,还故意挑对角坐。
明明在食堂碰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拿着餐盘找了两个对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