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性别歧视!你个直男癌,凭什么不能人家做将军!”
“我没说女人不能做将军啊,你个断章取义!还有你自己不是男的啊!”
乃至到了最后的男主人选,大家分歧更大了。
我说:“自家闺女找女婿,首先要经济条件配得上,然后就是性格也要好,那个贵族傲娇男绝对不可以,装什么大尾巴狼。谁不知道装冰山,故意给我女儿脸色看吗?管家男也不行,身份太低,闺女会吃苦。”
“干脆嫁国王得了。”
“国王那么风骚,一定会绿我闺女。”
“是妹妹!他绿你妹,你妹不会再给他绿回来,反正有‘七骑士’呢。”
“……你这思想太不健康了。”
“你才不健康。”
我们回头一起问鹿铃:“你是女生,你说你更愿意嫁谁?”
“啊?”鹿铃眼神透着懵懂,手指触唇上,思考了会儿。
“怎么样?”伊萨克催促道。
“我们为什么要代替女主去做选择呢?”鹿铃说道:“这个游戏的视角本来就很奇怪,从外人的角度去培养一个女孩。其实成为什么样的人,是自己决定的。不是给报了什么课,按了一个键,她就要成为什么人……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想学习,补习班报得再多也就是人到心不到。”
这有些道理。
“如果我不愿意学的话,给我安排一百场礼仪课,我都能人到场,但言论听不进心。”鹿铃说道:“本来由别人安排课去养成就很不科学啊。如果只要靠抚养者怎么塑造,孩子就能成为希望的样子,那么我们这些由学校抚养的孩子不应该都一个样子了?家长抚养孩子,想要他什么样子就能什么样子?现实里养小孩尚且做不到,游戏里按几个键就解决了?”
“只是个游戏,不必那么认真吧?”
“我只是说我的想法……”她托着腮,头发轻轻散散地垂下,“为什么不问这个女孩自己想成为什么人,想嫁给什么人呢?”
我们都愣了下。
我一直说大人们控制着我去成为某种类型的人,但我对这个“狼少女”做的不是一样的事?
控制她去上礼仪课,控制她去成为淑女和贵妇。
“我知道了,看她自主意识的话,那么这个养成游戏一开始就是不合理的。”
伊萨克也承认,却又为难:“能找到这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角色扮演游戏是违法的。”
找到一个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鹿铃倒是笑了,“我也只是一说。其实它还是有意义的,我们依旧可以代入角色去研究‘选择’。只是我们用侯爵去做选择的时候,要考虑的是狼少女的心情就好。”
“那她会希望成为什么呢?”
我们当然都不知道。
只是纯粹从研究“选择”来入手,这个游戏还是有实践意义的。
比如雪夜外出就能遇到刺客男主,而多年后,刺客会救女主一命,防止剧情杀。
又比如就因为必须雪夜外出,否则少女会早夭,所以在这个“最优世界”的前提下,她必须外出。在回来之后却要生病,然后和侯爵两人争执,进而引发叛逆剧情。
如果不叛逆的话,少女的教育成果会成为一个黄金淑女,帝国玫瑰一样的人物,但是会早夭。
如果不早夭,就要叛逆。
“就像规定了事物的某个属性就要牺牲它其他的属性为代价,事物是普遍联系的。让一只苹果是甜的,它就不能酸。让它是脆的,它就不是酥的。”
不可能要求狼少女既成为帝国第一美少女,又要求她长寿。她只能选择要么昙花一现的美丽,却像只人偶,易碎而早夭,或者像寻常人一样健康成长,却也有叛逆反抗。
至少在这个游戏里这是一对矛盾。
“现实里就是有些人既能美丽又能长寿,这就是游戏的局限了。”
我反倒认为这是游戏的优势——它用算法的形式直接理清了事件必然性,把一些事物背后的东西理清了脉络:因为现实世界的纷杂,人们反倒容易忽略“有得必有失”这个事实。事实上,人们不但要马儿会跑还要马儿吃草,人们甚至希望一个球既能是圆的又能是方的。因为现实世界的宏大与纷杂,似乎一切可能都会出现,就给人们一种虚幻的“十全十美”的梦想。
游戏反倒是精炼出了我们被外物迷住双眼后无法分辨出的真实的事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