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笑眯眯地摆摆手:“不要这么叫,不要这么叫。在第一学院我称得上什么校长。”
“可您确实是我们的校长。”我仰头笑道。
他在我心中是个犹如父亲一般的存在,这是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的事。或许是因为我们的世界里没有父亲,也没有成人会额外关照某个孩童,老校长是我成长时期对我影响最深刻的成年男性。
我们对着他有些像撒娇的样子,叫他哭笑不得:“都是大孩子了。”
加西亚问道:“校长您怎么来了?”
“哦,本来第一学院的学年典礼哪有我这个乡下小学校校长的什么事。”他陪我们走着,在路边长椅上坐下,“不过还托了你们两个的福,陆仔和加西亚都是优秀生,也算是我们昆体良保育学校教导有方之功了。就特许我这个小学校长过来观礼。”
我高兴道:“那我们领奖你都看到了吗!”
他微笑着点头。
这让我更像是得到了夸奖一样。
“多大的人了,还表情那么外露。”他虽像责备,语气却宠溺。
“那是在校长面前嘛。”
他刮了下我鼻子,“淘气。”
我和加西亚两人添油加醋地汇报了我们这一学期来的经历,如何得了好成绩,如何在辩论赛上出彩,如何作出好的异能展示。
当然这过程中只报喜不报忧,我和加西亚有志一同都没说记忆消除、处理学生这样的事。
老校长微笑着听了点头,“你们过得开心吗?”
“开心。”我毫不犹豫道,他难得来一次,总要叫他知道他抚育过的孩子现在都过得很好。
“那就好。”这一次老校长是真的欣慰地笑了,“你们俩过得开心就是最好的事了,不用太累着自己,学生时代,既要学习知识,也要学会生活。”
他的说法和加德纳的老师不同,我眨眨眼。
“人要学会生活,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这是一辈子的事。”他说道。
我便问他:“那什么是适合自己的?”
老校长像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捏了下我的鼻子,“那要看你心中的理念是什么。”
我不解,加西亚倒是接口道:“是不是就像是有些人以誓死保卫第七世界为理念,有些人则只想保护某座城市、某个人为理念?”
老校长点头:“你们都是很有悟性的孩子,每个人的理念都是不同的,就像有人喜欢吃酸橘子,有人喜欢吃甜橘子,没有什么格外的对错。”
我心想那可不对,至少明面上,为第七世界奉献生命是要高于一切的,而保护某个人、某样事物会被攻讦为政治不正确。
不过我心里更偏向老校长一些,也不愿把他这番可能要作检讨的话泄漏出去。
“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想这是学校在教给你们知识的时候,也是你们应该做给自己的课题。”老校长和蔼地说道。
我们想了想,是的,这确是学校不会教给学生的东西。其实学生作为人,除了被当做社会的商品塞进学科知识外,更要学会“谋生”:这词指的不仅仅是赚钱满足物质条件的温饱,更是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生存方式,使自己一生充裕而满足。
也就是真正关心的人才会对我们说这些话。
我们不由郑重谢过。
老校长倒是并不以为然,“真是两个小绅士了。”
说得我们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一点,青春的日子,过得恣意一些,莫辜负了春光。”他笑道,“好了孩子们,去寻找你们的意义,去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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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又要长大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