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签卢瑟的公司。
这还要问吗？
塔利亚有点不知道韦恩是故意这么问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绿眼睛倒映着他严肃的脸, 琢磨着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怎么着。这个时候的韦恩, 她是说晚上的韦恩，逐渐开始蝙蝠侠了。
垂着眼, 压着嘴角，虽然没说话，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不高兴。
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只要他的声带开始摩擦, 便有如同大提琴低吟一般的话从他的喉咙中散播出来, 撞进人心里。
而这个家伙, 戴上面具是哥谭市的恐怖夜行生物的家伙, 摘下面具是闻名全国的无所事事富二代的家伙。
是她丈夫。
塔利亚又想起了在沙漠时这个人的柔情蜜意, 眼睛里几乎兜住了一汪春水。她连眼睛都不眨, 就好像韦恩要跑掉一样。
“……塔利亚, 别撒娇。”
韦恩咳了一声：“我在等你的解释呢。”
他哪怕佯作生气也还是那么好看, 皱皱眉的模样和压下来的肩膀让他严肃了不少。韦恩伸手把塔利亚带起来，让她坐在办公桌上。
“好好说话。”他说：“别撒娇。”
“我哪有撒娇。”塔利亚眨眨眼, 小腿蹭蹭他的腰, 隔着衬衫：“卢瑟的公司哪里不好了？”
隔了一层棉麻的衬衫, 韦恩能感觉到塔利亚的肌肤紧贴着他。他知道没了这层阻碍的感觉是怎样的，他也很喜欢这个感觉。
但是他握住了她的脚踝, 把她的腿放好，一副严肃认真和她开会的模样。
这样子恼人极了，尤其是塔利亚知道他跟别人公事公办是什么样的。
“好吧。”她坐好, 说：“是卢瑟主动派人找我的。”
塔利亚在和露易丝吃饭逛街那次便被盯上了，等韦恩来时过来攀谈的便是卢瑟的手下。当时他给的名片就是星探公司的，但塔利亚一看便知道他给谁干活。
但塔利亚没说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说了卢瑟主动邀约。
“怕是看在刺客联盟的面子上来找我的。”塔利亚拽拽韦恩的衬衫，手伸了进去：“要知道，退婚之后刺客联盟就销声匿迹了一样，卢瑟怕是想通过我来寻找刺客联盟。”
她的手有些冰凉，按在他皮肤上。韦恩起了点鸡皮疙瘩，但并不是因为她的体温。
而是因为塔利亚的话。
截止到目前，韦恩还没有跟她说起过他们在刺客联盟的新婚之夜中，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且那次刺客联盟的政变之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一直让蝙蝠侠高度紧张。
海王那里还好，但刺客联盟……
“……你怎么想的，塔利亚？”韦恩问：“你觉得卢瑟现在找不到刺客联盟？”
“如果刺客联盟不想被找到，那么他们就不会被找到，正如你之前那样。”塔利亚对他的玩心更大些，一直在摆弄他的肌肉：“我的侦探，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是在父亲将你带进刺客联盟之前，你真的找到过我们的基地吗？”
“我不是最聪明的人，我只能说我的脑子还算好用。”韦恩的嘴角又向下压了：“那么刺客联盟现在……”
“怕是要再隐藏一段时间。”
塔利亚探过去咬了一下韦恩的下颌：“父亲联姻亚特兰蒂斯的计划受挫，按照他那个性格，他是绝不会在这次重大失败之后迅速抛头露面的——他原本要发很多张请柬的。”
包括光明会的人，也就是卢瑟在内。
但是婚礼没如期举办，成员之一又迅速潜伏进了暗影之中……
“我父亲可曾经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犯罪大师。”塔利亚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同党关注的。”
那么他的女儿也一定会被人所关注，同时作为一种联络方法，被人寄予搭上拉斯这条线的希望。
“……塔利亚，这个合约你不能……”
韦恩说：“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被刺客联盟放逐了，现在你最好别掺和这些事情之中。”
“但别人又不知道。”
“可我不想让你……我不想让你被卷进危险里。”韦恩说：“我不知道卢瑟要利用你做些什么，如果他……”
“他敢对我做些什么呢？”塔利亚反问：“我是刺客联盟的女儿，如果他还想和刺客联盟保持友好的关系，那么无论我做什么他也只能忍着——哪怕父亲将我放逐了，我还有姐姐呢。”
然后她凑过去，小声说：“而且你也不用怕他想通过我来侦查蝙蝠侠，黑道上根本不知道父亲将我嫁给你的事情，我查过了。”
“……”
韦恩一噎，又看到塔利亚亮晶晶的眼睛：“我想过了，签模特合约是现在最合算的事情——要知道我最近总是想吃东西，我需要有什么要约束我的胃口。”
“……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塔利亚。”韦恩试着劝她：“娱乐圈可是很黑暗的。”
“可我有卢瑟给我撑腰，谁敢潜规则我呢。”塔利亚歪头：“卢瑟说只要我愿意，他会用所有资源捧红我。这样……”
她就露出一个很得意的笑容：“……你就可以来找我演你的绯闻了，总裁先生。”
塔利亚一边说，一边嘴角翘得不要太高，咬了咬他的耳垂：“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打折，如果你真的睡我的话。”
这小丫头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在挑逗他，但韦恩完全没有塔利亚那乐呵的心情，进了蝙蝠洞就开始头疼。
阿福端着红茶过来，看到韦恩那犹豫不决的模样，问是否自己能给他一点建议。
“我本想再拖一阵子的，阿福。”韦恩往后一靠：“有关她父亲的事情。但是……”
韦恩没办法说出口，尤其是被塔利亚那样注视的时候。
他知道那是什么眼神，那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眼神。
“她是那样相信我，阿福。”韦恩说：“但那么重要的事情，我却瞒她瞒了那么久。”
“那么为何不现在告诉她呢？”阿福说：“我以为现在是个好机会。”
“不行。”韦恩立刻否决：“如果现在告诉她，那……我怕她会……她会离开。”
他没法想象塔利亚知道了他一直在骗她后的表情，也没法想象那个后果——如果塔利亚真的翻脸了，那么她极有可能直接留在卢瑟身边，再也不回来了。
卢瑟曾经是她父亲的盟友，那么塔利亚自然也会对他有一层信任。
刺客联盟对盟友的态度一向很好，这个……
蝙蝠侠知道。
但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很多很多。
塔利亚坐在飘窗上，独自晒着月亮。
哥谭的晚上应该是很静谧的，又或者说庄园的晚上是这样。
她看着一片草坪，又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在琢磨韦恩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当时形容父亲时用的那个过去式。
怕是没有的。
年轻姑娘伸了个懒腰，本想去睡，但又觉得饿了。
踮着脚尖，塔利亚偷偷摸摸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之后看了半天，最后拿了半颗生菜。
“我希望我能
帮您点小忙，塔利亚小姐？”
塔利亚被阿福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仿佛做贼被抓：“晚上好万能的管家，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清新又爽口的蔬菜可以……喂我。”
她说：“我有点饿了。”
“当然，但恐怕需要您稍等一会儿。”阿福说：“我想您或许可以去餐厅里坐着？”
“……我能去蝙蝠洞吗？”塔利亚看了看时间：“他快回来了。”
阿福顿了顿，过了片刻后点了头。
“但是蝙蝠洞有些冷，请记得披上外套。”
所以蝙蝠侠带着罗宾开车回来时，看到的是塔利亚抱着蔬菜碗，一边吃一边对他挥手。
“你这是今天第几顿了？哦，第一顿。”罗宾抢先说：“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分。”
“你应该去睡觉，塔利亚。”蝙蝠侠摘下面具：“而且凌晨吃东西不是那么健康，尽管你吃的都是蔬菜。”
“凌晨出去满大街乱蹿也不健康，可我看你身体健壮得很。”
塔利亚反击：“吃蔬菜总比跟你一起吃风强——我是说罗宾。”
罗宾：“啊？嘿，别乱引战到我身上。”
“拿了我的血汗钱换的车，cue你一下你都不愿意？”塔利亚出了钱，现在理直气壮：“今天战况如何？”
她说着就要去摸摸看蝙蝠侠有没有受伤。
“两个小毛贼，博物馆附近的一个抢劫，接着就是顺便料理了公园卖白·粉的。”罗宾汇报了一下：“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现在上下其手的德行就好像一个女色魔。”
塔利亚吐吐舌头，凑过去要亲韦恩，便听到罗比在旁边捣乱。
“正常情况下刚吃完东西就亲别人可是很不礼貌的，毕竟你不知道食物残渣什么时候……”
塔利亚气急，拿着东西就要扔他：“你滚开啦！”
罗宾说完就跑，塔利亚被韦恩抱起来，亲了下头顶。
“你跟他较真什么。”他说：“阿福呢？”
“刚刚说发现庄园被人潜入了，现在在调安全系统的录像。”塔利亚说：“韦恩庄园也会被潜入？”
“庄园那么大，肯定有疏漏的地方。”
韦恩说：“下次不要等我，早点休息。”
“可我想等你，”塔利亚叹气：“哪怕你受伤，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