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去打探那和尚的消息,怕楚则被人骗去做了和尚,又怕失忆后的楚则忘了不能杀人的原则,遇到什么恶僧后大开杀戒,惹来时之政府。更怕他是遇到了高僧,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开忘川河水的特性,恢复记忆,然后新仇旧恨跟自己一起算!
一想到这儿,他就两眼发黑。
来报的小厮弓着腰,讨喜的道:“沙公子别担心,老爷说,楚大仙儿,哦不,楚公子神通广大,即便不记得往事,也必不会出事。且听面摊的老板说,那和尚面貌看着正派的很,三十来岁,一身袈裟佛光宝气,应该不是那些乱遭的混僧。我们老爷听说这事也很担心,乔公子已经出发去找人了。”
“乔公子?哪个乔公子?”
沙见一时没反应过来。
“嗳,还有哪个乔公子,就是那个貌美如花的乔风灿,乔公子啊,”小厮笑嘻嘻的,又低声道,“叫她乔小姐,乔女侠,她都不乐意。”
怔了半响,沙见反应过来,哦,原来是颤风娇。那个牡丹花妖。
等等!牡丹花妖?!
“你说她已经走了?”
“前脚刚走,”小厮笑道,“您不用担心,有她在,保管不出一天楚公子就能找回来。她那武功,啧啧,何止巾帼不让须眉,简直找遍整个县城,都没有这样的。也不知几岁开始练,那天和我们捕头比武时,我们都看呆了!”
沙见揉着额角:“......这儿有什么神庙吗?”
“什么?”
“神庙。最好是,二郎真君庙。”
“好像没有?远一点大概有。您是想求神?”
“......算了,能借我一匹马么?”
......
县衙前,红发青年翻身上马,利落极了。费县令听闻此讯,放下公文赶来相送,他一手扶着马背,神情颇有些担忧:“沙公子,你这是也要出发寻人?”
沙见点点头,与县令说了两句话,道别。言简意赅,话一说完,一扬马鞭,啪的一声打在马尾,马儿一溜小跑奔上了正道。
人刚一走,县令忽然想起,忙喊:“沙公子可有个定好的去处?若是楚公子自己回来了,我们也好找人告诉你!沙公子去哪?!”
沙见道:“灌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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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则和那法海和尚皆是脚力惊人。两人一说一答,行了半刻钟,就不知到了个什么样的地界。这里是一户人家,门前高挂着的牌匾上写了‘许府’两个字。和尚停下脚步,上前敲了敲铜环。
开门的家仆见是个和尚,旁边又站了个神秘兮兮的面具人,戒备的打量一番,“大师?可是要化缘?”
法海念了声阿弥陀佛,“贫僧来找人。”
“许大夫坐诊去了。大师要找,就去宝安堂吧。”说着就要关门。法海伸出禅杖,将门抵住,“我找你们家娘子。”
“你!”家仆的面色煞时就变了!未等下一句骂声出来,一道青衣倩影提剑而来,暴喝一声:“好啊!又是你这个和尚!要不是我姐姐快要生了,姑奶奶我早就上山拆你的金山寺了!”
那青影身形极快,刹那间,长剑便砍了来!法海举起禅杖和她交手了几个回合,打到门口的台阶下,地方大了许多,两人分开对峙。青衣姑娘看到一旁的面具人,气势颇凶的喝问:“你又是谁?是这和尚的帮手,还是路过看热闹的?!”
面具人摇摇头:“你们打你们的,我站远点就是了。”
姑娘冷声:“那就是看戏的了?”
面具人:“......”
她冷哼一声,“那你可得站远点!小心被我青虹剑一同割了首级。我白府的热闹可不是好看的!”说着便提剑杀过去,招式越发凌厉,一剑一杖,从地上打到半空。
楚则对那和尚所谓的正事不明内容,更不清楚这姑娘和法海的关系,没有兴趣看热闹,却不能离得太远。——目前,那和尚是唯一一个说出“天水可解地水”之说,是他的线索。
望着半空中缠斗的两人,午后的阳光正浓,洒下金色的光斑,楚则对着太阳眨了眨眼,忽觉一块光斑远来远近。再一眨眼,却不是幻觉!当真有一个金色发光的东西绕到他眼前,见他注意到,还上下跳了跳。
楚则的有些恍惚。忽而一阵后,心神一清,耳边有个声音:“......轩辕箭主?真的是你。还记得本君吗?本君与你曾有过一面之缘。”
视线渐渐移动,一团金色的光停在他面前,说话的就是这东西。
“...你是?”
“文曲星君啊!我们在南天门见过,虽在天界没多交谈。——如今到了人界,茫茫人海,再见便是缘分。——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光团着急的道:“眼前这个人家,就是本君要投胎的地方。本君还有三个时辰便要出生。这和尚掐着这个点来,就是想在本君投胎出生前用金钵收了本君人间的娘!那位青蛇姑娘算起来是本君小姨,她只修炼了五百年,道行尚浅,对上这和尚胜算怕是凶多吉少。——能否请箭主相助?”
楚则听得一头雾水。
金光绕到他左边,又着急的绕到他右边:“别看这时候和尚还没拿出金钵,却是打的引白蛇出来的主意!待到青蛇性命垂危,本君娘亲说不定就要直接束手就擒!她若现在被金钵捉了去,本君投胎不得,还得再等一百年!”
百年为一代,一代只有一个良才美玉。错过,他便又归位无望。
楚则问:“你叫我轩辕箭主?”
文曲星君......他虽没有记忆,脑海中却有这位星君的相关知识。若这位真的是文曲星,会是法海说的,他认识的那位仙人吗?
那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你不是轩辕箭主?”金团子也有些疑惑,“你......的确有些......等等!你身上为何有一股地府鬼气?——你竟饮了孟婆汤?”
孟婆汤。这东西哪怕是仙人之体饮了都会忘事,更别提还只是个凡人。
“星君可知解法?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十分为此苦恼。”
“这......地下忘川只可用天上银河来解。可银河之水只有两件宝物碰得,一件是王母的金簪,一件是七仙女的......”金光顿了顿,“有些麻烦。——不过好在你同杨戬关系好,这事就简单多了。王母的金簪不好偷,但杨戬算是七仙女的表哥。你找杨戬,去灌江口二郎神庙,他准会帮你。
——哎!本君告诉了你这个,你可得帮本君顺利出生!”
“好。”楚则点头。
文曲星一喜:“多谢。若以后得缘归位,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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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小青最终不敌法海一杖,被当胸一击,急落而下!楚则飞身接住。他尚不知自己惯用什么武器,又如何像他们一样飞起来,可他体质强大,不过轻轻一跃,也能跃高数丈。小青被他接住,有些羞恼:“不是叫你这个看戏的离远点吗!”
她宁愿落在地上滚个几圈都不愿落在别人怀里!
显得她很弱一样!
楚则咳了一声:“姑娘何必这么大火气。”
“我不需要谁帮我!”
“我没有在帮你,我在帮我朋友。”
“这臭和尚是你朋友?”
楚则摇头。
和尚已落了地,双手合十,低垂着眉眼,“公子难道也被这妖女所惑?还不快将这其放下。”
文曲星道:“他们一凡一妖皆看不见我,轩辕箭主,一切靠你了!”
楚则将青蛇放开,自己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青蛇抬头,怔愣的看着他的背。她实际受伤很重,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态度却是明确的。
法海有些愠怒:“你可知!此女乃是青蛇所化,许府,另有白蛇私配凡人,二妖在此作乱人间!你救她,当心救了条冬眠的蛇!”
禅杖狠狠一触地,佛威顿显。面具人身有不明来历的仙气,和尚不好动他,想一路甩开他,却被跟上至此。他早已有些恼怒!
楚则尚未开口,听到这话的青蛇先炸了!
“作乱人间?我姐姐救了那么多人,满城上下交口称赞,都只知白娘子不知许夫人,你有何资格说她作乱人间?一个满口谎言道貌岸然的和尚,拜入佛门的时间还不及我姐姐的一个零头!以为捉妖捉的多就能成佛?佛有好生之德,你有吗?”
法海定力深厚:“人妖相恋,本就是天地的大不伦。若人畜胡乱结合,则人伦不存,天下大乱。”
“天地大不伦?写在哪里?由你空口胡说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天地之不伦,写在天地之间,在万物之中。人畜便是结合,也不能生育繁衍。你可见过畜生怀过人的孩子?”
“你!”小青气的发抖,金光团子也气的上下直窜。他娘现在就怀着他,这和尚说这话,不明摆着骂人?
小青忽而冷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但打诳语,还恶口伤人!”
“阿弥陀佛。贫僧说的皆为世间道理。天地不使人畜结合,是以畜不可孕育人子。这便是写在天地间的大不伦。如今白蛇产子,便是逆天而行。贫僧并未口出恶言,更未打过诳语。”
小青一时语塞。叫道:“怎么没打过诳语?你一口一个妖女,就是诳语!”
世间确有生殖隔离。若这当真是天地刻在万物之间的准则,那蛇怀人子,当真就是逆天行事......那姐姐!......
她却又不愿认输,心下一慌,将这话喊了出来。
法海也冷笑:“叫你妖女有何不对?”
小青硬着头皮,“我是蛇妖,却是雄蛇!”说完这句,反倒理直气壮起来,“男人那东西,我不止有,还有两根呢!你叫我妖女,不是打诳语!是什么?!”
“......”楚则回头望他。
小青色令内荏:“看什么看。”
他当初若不是在人间恶作剧的时候被白蛇抓住,又技不如人的打不过,也不会答应扮成女子和白蛇姐妹相称。——他本来还想抢了白蛇当娘子的。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吧,白蛇心地善良,有心帮他修炼,又怕他长久跟着自己日久生情。才出了此计。
......
这两人一来一去,话说的极快,唇枪舌剑,似要辩个真理出来。
但小青的这句话一出,无疑在气势上就低了一等。不知道的事自然不算是说谎。法海眉头一皱:“妖孽行事,果然荒唐。”
“你才荒唐!我姐姐修行千年,我修五百多年,怎可与寻常牲畜相比!”
小青又急又气。
楚则忽然开口:“女娲乃人族之母,蛇尾人身,可是天地的大不伦?”
空气一静。
法海冷眼望着楚。
楚则继续,慢声道,“女娲与伏羲皆为妖族,且是兄妹。他们结合,可是人伦不存?”
法海道:“上古之事,沧海桑田,怎可与今日对比。”
“人与妖的仇恨,本就追溯到上古。你既捉妖,却连为何要捉妖都不了解么?”
“妖就是妖,以人之血肉为食,贫僧若不捉妖,妖便要吃人。人妖不可共存,贫僧捉妖是替天行道。”
光团愤愤的停在楚则耳侧,楚则侧耳聆听,将之传达出来。他的声音要比文曲星平淡的多,却在遣词中依然能听出那位神明的激动:“谁说人与妖不可共存?——人族本是女娲有感龙凤初劫天地伤亡,以造化泥抟土而造生出来的。女娲是妖族圣人,掌招妖幡管辖妖界,造人族后,为保新生种族不至夭亡,众妖又奉命保护,与人混居,上古部落时常可见奇兽,与人相处融洽。后妖界天庭初建,大妖皆上天分封职位才与人族分开。——人妖共存,上古有之!
后巫妖大战,天地一片混乱。有妖族发现食用人族血肉可增强功力,偷猎人类,屡禁不止。又有巫族拉拢人类,授其杀妖之法,传授如何用妖族骨皮制成各样宝物。人有无辜血亲被妖啃食,妖也有无辜亲人被人剥骨。两族渐渐不死不休。
女娲因痛恨妖族为巫妖之战胜利而杀害她所创人族子民,愤而不再插手巫妖之战。从此妖族失圣,女娲高避娲皇宫。她不想看见妖害人,也不愿看见人杀妖。
人与妖之间,本就是两族私仇,他们有相处融洽的时候,有互相通婚的时候,也有你死我亡相互仇视的时候。二族事宜,女娲都不愿插手,和天地伦理有何相关!”
法海道:“人与妖若随意结合,岂不天下大乱?就如畜怀人子,乃逆天行事!”
事关快要出生的文曲星自己,和不远处府院中怀着孕的他娘,文曲星显得更激动了:“何为逆天?天道不可违!既然可‘逆’,那便不是逆天!凡人俗子还妄想参透天道吗!——天地间是没有畜怀人子,可白素贞怀孕已成事实,便就是天道所容。畜是畜,妖是妖,天下畜类千万,皆能修成妖吗?妖族自为一族,却不是别的畜生变化来的!”
有的蛇活了很久就死了,有的蛇活了很久却能诞出修行的意识。前一种蛇只是蛇,后一种蛇却流淌着妖族的血脉。二者相似,却从根本上,就不相同。
所以法海说什么白蛇产子,逆天而行,纯属胡扯!
若真是逆天,他文曲星也不会投胎到一个半妖身上。若真是为天地不容,那玉帝更不会对此事坐理不管!
——事实上,人间的妖怪婚配如何,只要不涉及玉帝女儿,玉帝根本懒得管这两族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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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一席,小青反倒先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名字?”
“这些稍后再说。”楚则一带而过,肃然问法海,“你上门来捉讨两位女妖,一不占天道伦理,二不占世故人情。她二蛇不伤人命,不食人血肉,且妙手仁心,救了很多生命垂危的人。佛门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何不就此收手,不再做这没天理道理的事。”
法海沉默许久,微微一叹:“多说无益,动手吧。”
小青冷笑:“说了这么多,你这秃驴是装听不懂是不是!”
和尚不是听不懂,而是长久以来的信仰,不是那么容易被两句话语打动。不论那信仰是对的还是错的。——对他而言,那就是他行事的准则,修的佛。
——除非站这儿告诫他的,是观音,是佛祖。否则这么个连拜入观音门下的白素贞都执意要收的犟和尚,是不会听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话的。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和尚的禅杖便落到了眼前。
“不好!”文曲星大叫,“我娘打破禁制,出来了!”
“住手!”
一道白色法光袭来,犹如一把利剑,挡的一声打开了和尚的禅杖。
“小青!”一白衣美妇双眉微蹙,秋水一样的眸中像是要有泪珠掉下来,心疼的扶起地上的女孩。
“姐姐,”小青亦着急的不行,抓着她扶着自己的手,“这和尚明摆着来找你的!你怎么能打破我的禁制就这么跑出来!”
白素贞摇头:“我出来尚可一战,若被你关在那儿,难道等着收你的蛇尸不成?”又转向楚则,诚心的感谢道,“适才多谢这位侠士回护,我虽困于房中,探知这里的情形还是可以的。”
否则,也不会拼命出来。这俩人一个修为尚浅,一个虽然身怀仙物却根本就是个凡人。对上法海,说道理还行,真打起来,不足一战。
说着,白乙剑亮在右手,持剑一甩,威风凛凛的挡在二人面前。
——哪怕这个女人如今挺着快要临盆的大肚子,那份智慧与勇气的美,依旧让她看起来如此动人。
“白素贞。你终于出来了。”
法海拿出金钵,“谅你受过观音点化,千年修行不易,贫僧不会伤你性命。入佛塔后,你腹中胎儿也会叫你平安生产,托于佛寺,叫他从小便能受到佛经熏陶,去除妖性,潜心修佛。”
“修佛?”文曲星炸了,“轩辕箭主?你的轩辕箭呢?!”
让他一个道家神明去修佛?
法海,你说你马呢!
楚则懵懵然:“轩辕箭?”
“你的轩辕箭啊!——别让我妈一个人上啊!”
......
轩辕箭......
楚则念头一动,恍惚间竟似乎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天圆地圆,一眼望过去,像是从鱼眼镜头视物,也像是广角镜头开到最大。
那儿层层叠叠整整齐齐的堆放着数不清的东西。没有架子,物体与物体之间像是有股看不见的气体将之隔开了,东西这么多,却不显得杂乱。
那画面仅仅出现了一秒。一秒钟之后,一柄金色的箭出现在了楚则的手中。
“......”楚则将箭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提箭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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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沙见连换两匹马,终于赶到了灌江口。
灌江口那守门的童子认得他:“咦?你们不是才走吗?”
沙见下马,风尘仆仆,“我有要事求见真君!”
“好,你等着。”
童子应的很快,二郎神出来的也很快。他从地府办完事情才上来,官靴还未来得及换,在地府分别的旧识又找过来了:“发生了什么?——楚公子呢?你们不是离开了吗?”
“楚哥出事了!”
杨戬皱眉,闻言立刻掐指,却忘了那人不可测算,连带算他放在身上的玉佩,都入坠云雾,算不清具体方位。
——同一时间,楚则佩戴在腰间的碧色玉佩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到底什么事?”
沙见面露焦急:“是这样的。我这,”他指了指脖颈上的黑圈,“这东西与楚哥相联,能保障我们在异乡不致走散。他其实在回去后就有些奇怪,似乎突然忘了许多东西,听人说可能是在地府的时候误饮了忘川水......我准备带他来找你,没想到半路就与他走散了。——这东西也忽然失去了效用,找不到他的具体方位。”
他这话,九分真,一分假,便是二郎神的天眼,也分不出什么是谎言。
楚则失踪,牡丹花妖追了过去,而后过不了多久,那边不是被花妖发现了忘川水的作用带着找神明解了,就是助手被发现,楚则看到了备份的记忆。
沙见行这一步,若没在一开始取得失忆后的楚则的信任,那第二步的行动,将险之又险!
留给他的时间少之又少。他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位唯一可能解开未来科技的古早神明,用他那未来科技也无法解释的神术,将他脖颈的禁制解开。
“失去了效用?”杨戬问。
沙见点头,两手抓着警环扯了扯,“忽然,取不下来了。”
“这东西怎么用?”
“取下来后,我们有互相联络的特殊办法。”
杨戬沉吟片刻,释了两个破解法器的法诀,皆不见那物脱落。沙见倒是一喜,他明显感受到那东西的禁制松了一些!
“罢了,”杨戬收回手,“再弄下去,怕是这东西要坏。”
沙见不好说,他就是想要这东西坏。
“哮天犬——”
沙见有些懵逼的看着一只白色细犬从院中跑出,摇头摆尾的蹲到二郎神脚下。
杨戬道:“你那东西用不了也没什么。找人的话,哮天犬是行家。”
沙见:“......”
“沙公子不如就在府里等吧。我和哮天犬去去就来。”杨戬找出那块白玉令牌,半蹲下来,递到白犬鼻前,朝哮天犬温和的说道,“他身上有我的玉佩,应该还有点我的气味。”
“汪!”
说完,一人一犬化作两处白光消散在天际。沙见看傻了,他哪知道人还有条鼻子灵敏的狗!心道这下完了。所谓临门一脚,所谓棋差一招。世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此。——他不是不争取,不聪明,而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他也不气馁。二郎神虽没完全破坏掉警环,但事实证明,用神力对抗未来科技这一方向是正确的。
他都能感受到拿东西还差临门一脚,即使二郎神没来补上,在这宝贵的时间差内,找别的神仙补上不也一样么。
他朝那小童子道:“刚刚二郎神的法术你看见了么?”
童子抬着头:“你是说二爷的?”
“对,朝我脖子上使的。”
“看见了。”
“你会用吗?”
“......”童子有些奇怪,“干嘛?”
沙见苦笑:“我这东西,还差一点就能落下来了。你们真君有法力能追到人,我却只能用这个。你帮帮忙将这东西打下,我好过去帮真君的忙。”
童子上下看了看他:“你......哪里像能帮忙的样子。”
“我和楚公子来自一个地方,到底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别问那么多了,先把这东西弄开吧。反正你们真君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好吧。”
童子答应了。
沙见有点高兴,但他面子上还是显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童子说:“你站近一点,我法力可不能跟二爷相比。若是不想被我劈断脖子,就别动。”
沙见:“......”
顶着生命危险,沙见让那童子劈。
一道金光袭来,他只听见有人大叫一声“哎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所谓临门一脚,所谓棋差一招。世人皆以为是思维和布局的缜密与否,却不知,再周密的计策也需要1%的关键运气。
就像,诸葛亮草船借箭,若对方放的是火箭呢?
又像,空城计,若司马懿派个弓箭手,将城楼上弹琴的射/下来呢?
成大事者,莫不靠那1%的运。
而你若正处在倒霉期,那就别行什么险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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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则腰间玉佩发光,他尚未来得及细想,便有一道香风袭来,红的粉的花瓣裹成一条虹练,击在交接的兵器上!
“楚公子?”
楚则以箭当剑,还未过几招,便被这虹练打断。男装女子伴花而落,站到他身边,“真的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和尚又为何打你?”
“?”楚则疑惑的望着女人。
“我是颤风娇啊,”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便装,那一眼就能看穿是个女子的美人掩唇笑了笑,“我是与公子之前见过的牡丹花妖。非是男子,穿这身只是行事方便。”
“......”
“呵,又来了一个。”法海定了定禅杖,“白素贞!莫要一错再错!”
白素贞一手捂着肚子,冷笑,“你欲夺我子,囚我身,让我们夫妻分离,还有什么大道理可说。”
法海不言,只低垂着眉眼轻摇了摇头。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置身事外,加上那人一副高僧的外表,真如画中庄严的佛。
可白素贞在心中冷笑。只要修过佛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和尚,哪怕能将经文倒背,在庙中高座上主持的位置,也永远成不了佛。
佛祖割肉喂鹰,观音误时降虎,十八罗汉个个都历经过一番考验。笑狮罗汉本为猎人,能放下屠刀与狮为友;天地日月尽袋中的布袋罗汉一生良善,未成佛前为保行人安全,将山中毒蛇拔掉牙后放生,他原是位捕蛇人,也从未想过要捕尽这山中的蛇;开心罗汉是天竺王子,从没想要当国王,打开衣裳,心中便有一尊佛,一场争王浩荡因此消停。
而法海,执于得道、欲于成佛、贪于收尽天下妖类,三种佛家之戒,他已占全了。
法海将金钵扔到半空,金光洒下,白素贞没与那人多费口舌,提剑迎上,抵抗着那光的吸力。道理已经说尽,有些人说不通道理。
白乙剑与青虹剑一左一右飞驰而去,击在那金钵的钵口。一道花瓣的虹练袭来,也绕在那金钵之上。颤风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楚公子?你好歹跟我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我姓楚?”
“?”颤风娇一懵,手中又一震!原是那金钵忽然间金光大作,竟将她的虹练挣断!红的粉的花瓣伴着金光洒了一地!场景是美,可身为妖怪的颤风娇在这大把的金光中忽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楚则看出不对,立刻将她拉出金光照射的范围。青白二蛇似乎也不好受,楚则眯眼望着半空的金钵,正要将手中的轩辕箭射出去,看能不能破它一个窟窿,就听见的脑中忽然传出一个男音:【警告,警告,被权限人昏迷,生命值低于合格线。】
?
什么东西在说话?
他是这么想的,脑中自然也就说出了这句话。
助手似乎有些不解,它在脑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长官,是否需要深度自检。】
灵魂与脑神经不可同比,助手到现在也不知道它的长官失去了记忆。脑部的海马区没有任何损伤,神经系统们也都一如往常的运转着,它不是长官的眼睛,不能和人一样时刻观察着外界。除非触碰到设定的机制,否则它并不能越级做任何事。
这也是那次战争后,人工智能与人签订的合约之一。
楚则挥臂,将箭掷了出去!“当——”的一声,正中那金钵的中心!金钵被击散,碎成四分五裂的金块,散落在地。法海这才慌了,那张端得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步伐也有些不稳,跑去捡那些碎裂的金钵块。
“你!”和尚气的有些手抖。他从未想过那个神秘的男人竟还藏有能够击碎他金钵的宝物!
白素贞忽然痛苦的捂着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姐姐?”小青着急的扶着她。
文曲星的仙魂在楚则耳边喊了声:“糟了,娘亲被那金钵影响,本君要提前出生了!”
说着,那颗金色的光团便如被什么吸引般投到女人的肚子里。白素贞痛苦愈甚,额间冒出冷汗,小青又急又怕,连自己重伤都记不得,硬是将他姐姐抱了起来:“我抱你去房里,别怕,这和尚没了金钵,现在又来了位法力不错的花妖姐姐坐镇,他碍不到你的。”
又慌张的大喊:“家里人都死哪里去了!快去请稳婆,再派个人去宝安堂,把许仙叫回来!”
家里人早在他们神仙打架的时候,就怕的要死,躲在房里不敢出声。
颤风娇过去帮忙,楚则道:“你们去吧,这和尚我来盯着。”
“好。”
小青唇角都有些哆嗦。飞去院中,挨个踢门,让仆人去找稳婆和许仙。
这些仆人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在法海那厮离间许仙用雄黄酒让白蛇现身那次,家里的仆人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后来白蛇盗仙草救许仙,家中没有逃走的仆人也就没那么想逃了。再到别家,也没有许府这样好的待遇,这样温和的主人。只是凡人究竟是凡人,经不了事而已。
......后面白蛇生子,闹得鼎沸,哭的哭,喊的喊,见没再打了,仆人终于敢出门,跑到街上喊人去了。
楚则这边倒安静了下来。
法海捧着袈裟,兜了一兜碎金钵,冷冷的望着楚则,眼中有恨:“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究竟是什么人?”
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想知道。
这样想着,脑中竟忽然出现一些信息,是关于他的过去的一些简要概述,甚至还有些明显经过修饰的赞美诗出现。那种感觉,像是被什么硬输入脑海中,与回忆的感觉并不相同。
【长官,自检完毕,您一切健康。】
【健康?】他也学会了在脑内说话。
【是的。如果您感到不适,可否告知我您不适的原因?】
【......你是谁?】
下一秒,关于助手的官方解释信息被输入楚则的脑海。
“你这是助纣为虐!”和尚败了,终于显得有些愤然,“半妖出世,天理不容!”
楚则静静的:“你可知道她要生出的孩子是谁?”
和尚看着他。
“文曲星。”
法海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和狼狈。如果身为神仙的文曲星都能降生在一个妖怪的肚子里,那岂不是说......
不!他不可能错!
“便是文曲星要降世......他是他,白蛇是白蛇。待她生下星君后,贫僧再来降她便是。”
“等星君长大了......”
“他长大了,亦是凡人。还能将我这金山寺雷峰塔推倒了不成?”
两相对峙,谁也不寸步不让。忽尔,一道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样冥顽不灵的和尚。”两人抬头,一朵仙云飘至,银甲神衣的仙人驾云而落。
——今天,从天而降的可真不少。
法海神色一凛:“敢问尊下...”
杨戬站到地面上,尚未说出一字,那和尚便从他额间的神纹与脚边的神犬上猜出了他的来历,惊道,“可是执法天神二郎真君?”
已不必回答了。
法海有些受到震动,心绪转了又转。眼前这接二连三的人物,表明的难道是天庭的态度吗?
二郎神来此,是凑巧路过,还是来助下凡的文曲星?
“汪汪汪!”
白犬摇着尾巴跑到楚则身边轻嗅,口吐人言,有点高兴的说道:“你比之间来灌江口的时候,还好闻了一点。我差点没找出来。”
那是楚则遇冷水变成Omega后残留在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
楚则:“......?”
失忆后的他当然不知道。
“你果然误饮用了忘川水。”二郎神淡淡的道,“便就是被这琐事缠住了?”
他看向和尚,双目神炯有光,看的法海心中一沉,望了望怀中碎裂的金钵碎片,心疼的很。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走了。
狗子问:“主人,不叫住他吗?”
杨戬沉吟:“和尚虽固执,天庭却不好捉拿。”又摇摇头,“取经的唐僧都不曾将沿途上的所有妖怪都捉了。孙悟空那猴子那般猖狂,成佛后,花果山的那群猴妖也没见他都度化成佛或大义灭亲。——到底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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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生子,便如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从下午到傍晚,许府灯亮如昼,叫喊声不绝。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房内,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家中仆人,个个忙的焦头烂额。
这种事情男客帮不上忙,楚则和杨戬并着一条狗,三位被请到了花厅等候。期间许仙听到消息急急忙忙的回来,曾来花厅拜见过两人一次,但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楚则他们便没叫他陪了,杨戬使个法术,让他忘了花厅还有客人的消息。
不过,生孩子这种事可就不是施个法术就能顺利的事了。颤风娇与青蛇妖一直陪在的白素贞身边,一个握着她的手给她输送灵力,让她不至于生着生着没力气,一个不停的给她擦汗。
白素贞还是痛的嚎叫。
许仙从法术中回过神来,果然只忘了身为男主人还需陪客的事,身体一转,脚也不停的跑去了白蛇那边。说着自己是产妇的丈夫,也是懂医的大夫,硬是在稳婆的严防死守下冲进了产房,陪着白素贞一同生产。
许仙一走,花厅便只剩下一神一人一狗。
楚则答应过文曲星君,要护他平安出生。
“......他与你这样说的?”
“嗯。”
楚则将文曲星同他说的那些话说给了杨戬,不过那几句‘......地下忘川只可用天上银河来解......你同杨戬关系好......他准会帮你’之类。
谁料杨戬忽的笑了,笑得一派霁月清风,“他说的没错,我的确准会帮你。”
“我们是至交好友吗?”
杨戬摇摇头:“算不上。算上今日,也只见过三次。”
杨戬又笑了下,“大概只是投缘。”
楚则默然不语,心中却对此深有同感。他失忆了,理当对身边出现的人都有所防备,却明显对这位很是信任。
脑中突然出现的助手,他还尚未知晓其的全部,杨戬的出现竟比助手还叫他安心。
不过他一直表现的如此镇定,旁人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情感。他跟二郎神道谢,二郎神又道:“你我何必言谢。”
说,“银河之水只有两件宝物可取,一件是王母的金簪,一件是七位仙女的羽衣。文曲星说的没错,量我是天界执法天神,王母的金簪也不好借来......”
“去借羽衣?”
“羽衣更不好借。那七位仙女本是玉帝在人间修行时的女儿,玉帝得道后,七个女儿得了银河边水泊仙禽浑身羽毛所织羽衣,这才上天分封公主。——可她们从未修行过,失去羽衣便如同凡人一般。若借了她们的羽衣,怕是顷刻她们就得从天庭落到凡间去。”
望着楚则沉思的样子,杨戬轻笑了一声:“不过不能借,倒是可以让她们帮忙。”
那七位仙女最是善良单纯不过,比天庭大部分神仙都好打交道。
——其实,借来天河水还有其他办法,文曲星却未说。比如掌天河水兵的元帅令,比如引天河水炼丹的老君壶。
不过,若动了这些东西,那就与作乱天庭无甚两样,莫说他这个执法天神不可能做,便是旁人做了,他也是要制止的。
时过三刻,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许府上下人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顷刻间由急转喜,整个空气都似乎变的一轻!文曲星平安出生,杨戬望着他:“你要去看看吗?”
楚则摇摇头:“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
产房内,小青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许仙守在白素贞的床边,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花厅里的客人给忘了!”
同一时间,帮完忙的颤风娇终于呼出一口气,来花厅找楚则。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席位,面上摆着两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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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仙女的七仙阁,外男不便入内。
杨戬便差哮天犬为邮差,递了封信进去。没过一会儿,大仙女抱着白犬出来,面上是小女生看到宠物惯有的喜爱笑容:“我知道了,取些天河之水而已嘛,真君请稍等。”
将白白的小狗放到地上,哮天犬兴奋的朝她摇摇尾巴,去嗅她的裙角。
大仙女揉了揉小狗的头,笑着往银河的方向飞去。
小小的白犬立刻变大了一些。——若是这么它本身的这么大,大仙女可就抱不动了。
楚则问:“你就这样带我来天上不会有事吧。”
“又不是第一回。”真君倒显得云淡风轻。
解毒的过程的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大仙女飞去银河还未过两句话的功夫,便捧着一盏水过来。楚则接过那盏水,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仿佛有万千星辰隐藏其中,颜色也是星河般玄黑发亮。
他信杨戬,一仰头便将这奇异的水饮尽。
水饮过了,那洁白的茶盏便化作一跟白羽,融进大仙女的手臂中。
杨戬揭下楚则的面具,将手覆上那人紧闭着的眼,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温和的唤道:“醒来了。”
......
沙见一睁开眼,就透过木棱的窗子看见窗外四方的不知名树枝,夜已黑了,清风一吹,树枝摇摆的如同鬼爪,且动的十分有节奏,如同在看一副镶嵌在画框里的GIF。
将视线从醒来固定的位置移开,他不得不动了动头,顿时五官纠结到一起,痛的他龇牙咧嘴。不止后脑钝痛,连脖颈也似乎因睡姿被摆放的不合适,而扭到了经络,过了电一样的痛的要死。
——这倒霉催的!
看着天色,他应该昏了好一阵子了......也不知道队长那边有没有恢复记忆......
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疼。他行这险招,本就是孤注一掷,但没想到,两份计划,皆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失败,满盘皆输。
还有什么可绝处逢生的呢。
他索性睡了回去。
......
楚则寻着埋在沙见体内的定位器落到凡间时,就看到这一头耷拉的红毛,和丧丧的男人。
一同下来的还有杨戬。这里毕竟是他的府邸,童子适才和他说了自己误伤客人的事,杨戬还送了一瓶仙药给楚则。
“你们要走了?”
真君问。其实他心中早就猜到了一些,就没有和楚则一起进去房间内,而是在门口送别。
两人说了几句话,杨戬望了眼佩戴在楚则腰间的玉佩,唇角微勾,没再说什么,将空间留给了要离别的两人。
楚则走进了屋内。
沙见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楚则走到床边,先加固了下他那脖子上的警环。沙见越发绝望。
“你杀了我吧。”
男人声音喑哑,那是股逃脱无望的悲凉。
“你很好。”楚则低沉的道,“若身陷囹圄还不思逃生,那才是蠢人。”
沙见睁着眼睛发愣。他本以为这位常年身居高位的上将在得知自己被下药失忆后被激怒,会有被耍的羞恼和气急败坏。他手中握有法律允许的对自己的生杀权力,若真在这里被他杀了,谁也说不得什么。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以为你至少用这个惩罚我。”
说的是警环中的电击。
“那我为何要如你的意?”
沙见猛地坐了起来!
仙家的客房内,两个男人一个站在地上,一个坐在塌上,双目对视!沙见目光如炬,直视着他的双眼:“为何?”
对他如此,难道还当他是小队成员?
楚则淡淡的:“穷寇之兵,莫追而已。”
说完再不给他说话的时间,助手读条已到,一手拉着沙见,就这么跳跃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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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落下的地方正对着一面红墙,回头望去,高低整齐的建筑群坐落在不远处。这里似乎是某个学校的一角。
“...什么地方?”沙见揉着脖子,梗着头。落枕实在难受。
“伊万在的地方。”
“......你给伊万也装了个定位器?”沙见忽然有点心理平衡,又觉得有哪不对,“伊万他人呢。”
楚则笑了笑:“你竟这样迫不及待。”
男人一噎。是啊。伊万越早出来,他不就越早被审判么。怎么现在......
楚则踩了踩地面,校园的一角,没有铺上地砖,土地是松软的。踩了一会儿,从土里踩出个白色的玉,正是他给这个世界从齐木楠雄保管的定位器。
星际定位器有很多种类。藏在器物之中的是一种,埋在沙见体内的又是一种。玉中的定位器可定位空间,启动后,却不能承受空间穿梭的压力。能承受压力的是埋在沙见皮肤下的那一类,手段却有些残忍。小队成员都有助手,本不必这样做。
所以他给伊万打开了这个空间的口子,送伊万来此,也没想过给他埋上一个那东西。这个世界的齐木楠雄是他的朋友,手中又保管着他的定位器,他不必担心无法顺利和伊万会合。
果然两人过来不出片刻,眼前虚影一闪,一个粉色头发还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就站在他们面前,像是老朋友一般和楚则交谈着:“你回来了。”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粉色头发的男神推了推眼镜,“这位也是你的朋友?”
楚则没有回答,只问:“你知道伊万现在什么地方?”
齐木楠雄看了眼红头发的沙见,忽然说了一句:“我会读心术。”沙见一愣。齐神转头看向楚则,一贯的面瘫着说,“我这就给你念写。”
他从上课的教室里借口上厕所跑过来,能耽误的时间也就几分钟而已,自然要速战速决。
将玉佩埋在校园的旁边也是因为这个。不管能力如何,他的主业还是个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学校里的学生。
齐木隔空取物,在远方教室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白纸,心念一动,纸上渐渐显示出画面。
伊万没有助手,又是个隐形人,无论是助手之间的联系还是让助手通过网络都不好找的到他,但齐木这边却有办法。
“好了。”
齐木自己看了眼照片,又动用千里眼的能力对比着世界上大部分的建筑,最后将照片递给楚则,道:“你要找的人,现在应该在意大利。这个建筑网上会有信息。”
具体的街道楚则自己能查的到,他不必再费口舌。
“意大利?”楚则想到自己唯一接触过的这个世界的意大利黑手党,“......在西西里岛吗?”
“是那不勒斯。”
楚则捏着那张照片。照片上,隐形的伊万念写不出来,除了充满意大利风情的建筑之外,只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出现,也只是一个侧面。
【助手。】
助手了解,立刻联网比对,将男人的信息投射到了长官的视网膜上。
“空条承太郎......”
一个海洋学家?......和伊万的死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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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启意大利副本。
没写完完全不敢看评论,小天使们都消消气,这章三万字,开始是一万五,给早买的宝宝们一点小福利,让你们久等了。
捋逻辑捋的很艰难,这三万字删删改改,终于发上来了。不管如何,元旦快乐,给你们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