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你忘记了过去，不记得一个星际战士的守则，情有可原。但我是你的队长，原联盟第三军军长，官拜上将。我不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弱者，反正，遇到困难上报给我，是每一个队员的职责。我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制定周全的计划，将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星际。你遭遇了什么，直说吧。”

空气一片死寂。如果不是门窗都关着，几乎会让人以为，那个看不见的男人已经走了。

“好。我来问。”低沉的男声打破这谭死水，楚则开口，如平地扔了一个炸雷，“沙见看得见你吗？”

“！”伊万一惊！他实在没想到他的队长会如此敏锐！“您，怎么可能发现！”

“他掐你脖子。”楚则道，“如果是和一个看不见的人打斗，敌在暗，我在明，谁也无法瞬间制住你。更可况，你是个高手，即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曾是天网个人竞技赛冠军，更是冷兵器专家。即使沙见可以吸取别人的能量，但他看不见你，你就能有许多办法叫他毙命。可结果，却是你拼命挣扎了——在与他人的近身搏斗中，被人掐住了脖子，扔出了机甲舱外。”男人抬眼，眼中锋芒毕现，“告诉我，在那艘飞行机甲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沙见是一开始就能看见你，还是有别的什么契机？”

伊万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是在您踢他进机甲之后进去的，我在空中发难。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看见我。但我，”他又吞吐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根本无法攻击他......我担心，他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让我变得透明。现在能让我无法攻击他，今后更有可能，会在关键的时刻控制我做出对您不利的举动。”

所以他想了很久，才决定主动离开。

楚则思忖，这是什么奇怪的能力？无法攻击？——还是说，沙见曾注入了什么联盟未发现的奇特基因？

伊万的声音冰冷：“那个男人并不强，格斗技术也不高。如果不是我无法造成攻击，他不可能压制我。”

沙见这个人，从一开始的装柔弱，到后来的图穷匕见。蛛丝马迹堆皆起来，仍不知他的真面目。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所谓的能量医学又是什么。——楚则联系过星际，也阅读过星际传来的、联盟大学里有关能量医学的书籍，对那奇特能力的来源仍旧一头雾水。

更令他奇怪的，是沙见的这份能力实在不像杀招。楚则见过那人活死人肉白骨救活了已死的东方教主，也见过这个世界万磁王争夺他的名头——‘医生’。与他战斗，没见他使出过什么基因的能力，就是打架，也只会跟个女人一样掐人脖子，没有招法。他本以为能吸取别人能量的招数有多恐怖，但实际上，即便大白没来，他也已经发现，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细胞都没死一个。——这样看来，吸取能量这招比起杀人，倒更像是医学角度上的......麻醉。

麻醉？

想起来了，那天的战斗中，沙见吸走了他的能量，他没有受什么伤，那人倒是吐了一口血！

“伊万，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做。如果你的透明真的与那人有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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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世界。

程重西装革履，双手撑在漆黑的椭圆形会议桌上，目光如炬，言辞斩钉截铁：“这是全人类的进步，谁都阻挡不了！”

话音落地，会议桌前围坐着的二十来位相关行业领头人士，一半人露出有荣与共的激动神情，一半人神情不动，若有所思。

“所以这次，你是做实了，那位的确是个外星人。”一位老者动容的问。

“是。”程重回答，“绝不是某些人揣测的阴谋或者恶作剧。我想，这些日子，科研所足以证实那些‘超翻译’的图纸中饱含的科技远超出了我们这个时代。对方是个来自高程度文明的外星人，并且态度很好，在我与他接触的日子里，对方具有良好的教养和道德感，逻辑思维也极大程度的和人类相似。他是一个极优秀的合作对象，并且合作条件对我们来说，简直太低了。”

有个十七八的少年帮腔：“是啊是啊！何止是太低，简直就像撞大运！——话说你们谁看过‘红包群’或是‘位面交易’这类的？能用曝光度来交换高科技技术，简直就跟拿盘红烧鸡跟神仙交换仙丹一样啊！”

他是研究所里特招进的天才，目前主服务于‘超翻译’研究项目，这次的会议他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你闭嘴。”坐他旁边的同研究所的人小声扯了下他的手肘。

老者望了他一眼，“虽然小王年纪小，但话糙理不糙。如果，我们能拿曝光度这样的条件在外星人手里换来高科技的技术，的确就跟拿红烧鸡交换仙丹一样。——但正是这样！危险才会你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需要在我们地球搞直播？一次比一次多的曝光量又作用在了什么地方？——我提醒大家一句，这是在跟比我们武力上也好、科技上也好，高上许多个台阶的人在做交易。更可况，哪怕他外形像个人，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人类的同理心还两说。”

程重点头，认同老者的话，哪怕他们俩的想法往往天差地别，“程老说的对。不过我也提醒大家一句，虽然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在我与他接触的这些对话和他直播的视频中，大家不难看出，”大屏幕上投射了他们的所有对话截屏和视频截屏，“1、他在进行时空旅行，去到的地方很多都被描述在我们的文学作品中。只这一点便有许多研究可以开启，比如是‘作品产生了世界，还是世界产生了作品’之类？我想，研究空间和维度的科学家们很乐意接手这个话题。

2、正因为他在进行时空旅行，无论他拥有多厉害的武器、多么碾压我们的科技，他离我们都十分遥远，甚至因为去到的地方与我们的文学作品有关，需要得到我们的帮助。对我们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安全、更获利的交易对象。

3、他有同理心，从他直播的视频中来看，这是显而易见的。他并不是嗜杀，甚至能和各种不同国度的人轻易交上朋友。不说友善，他至少是可以交涉的。

4、也是更重要的！我们不能只将目光放在当前！想想看，外星人已经出现了，他们不是科幻电影里的某个人物，而是真实的存在于我们尚未探索的太空！世界上的外星人绝不会只有他一个，作为科技落后的一方，我们是抓住机会在这个时候翻身发展科技，还是等到有别的什么外星人找到地球的时候束手就擒？大家想想。”

诸人垂首，心中各有沉思和打算。老者再次开口：“上一次的图纸合作，你说是试探。这次我们确认了对方的外星人身份。”他敲了敲桌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一次多大的事件！已经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可以一力担下的了。这是地球首次与外星的外交，成与否，必须由最高领导人拿主意！”

“程老，等等，”一个眼睛男礼貌的扬了下手，做了个稍等的动作，“程重先生，先不说外交的事。我提议现下不能太过快速的发展民生科技。军用科技倒是无所谓，一个强大的国力是国民幸福的保障。但是民用......比如这次超翻译项目，网络上的舆论虽然一面倒的在欢呼支持，可等这东西真的做出来了，势必会导致一大批人的下岗失业。首当其冲的就是翻译人才。一个优秀的翻译，要经过十数年的学习浸养，哪怕是工作后，还要保证每天巨大的原文阅读量。超翻译研究的项目出来后，翻译人才几乎全体恐慌，他们在学习过程中往往付出的比其他行业的人更多，最后却要接受失去工作的命运。——如果他们是时代的牺牲者，那么我认为，这样的牺牲者不要一次出现太多。只是翻译人员的下岗再就业，国家还能补贴一二，如果再有出现其他行业的牺牲现象，那么届时，国家的稳定治安都成问题。”

“他们不是时代的牺牲者。他们是新时代来临的见证者。失去工作永远不可以和牺牲划上等号，新科技的来临不是要谋夺他们的工作，而是要将人类从无意义的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拿这次的超翻译来说，翻译本质，将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一句话说两遍，这不是荒唐的重复劳动又是什么？思想是全人类的财富，它不应该被不同的语言桎梏住。”

“程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不要避重就轻，我从未否认过新科技研究的意义，我只是担心过快的新科技来临，而我们的这个社会，还远远没有准备好！没准备好懂吗，一旦新科技大批出现，会有多少人才失业！就拿翻译来说，他们苦学十几年，靠着自己拿到了以小时计数的高薪，超翻译一出，这些人一下子失去了赖以生活的工作，除了翻译，他们还能做什么！一下子从高薪落到失业的境地，哪怕是政府的补贴再高，他们心中的巨大落差怎么补？失业、赋闲，闲则生事。”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稳’字？但我们真的能等到全部人都准备好再发展吗？六十多年前，人人都道那时中国的建设日新月异！一个月的进度相当于英美的一年进度。那样快速的发展，全中国都准备好了吗？”

“战争年代，被逼着发展，怎么可以类比！”

“好，不提战争年代，就是现在，和平时期，也有个国家和那时的中国一样，正在飞速发展。——缅甸。它甚至比那时候的中国发展的还要快，大家都说，缅甸一天的进度都能比得上英美的一年！这是因为他们国家的技术很强吗？不，是因为现在整个人类的科技比起以前都要强大太多。他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现在，那个巨人就在我们身边，还亲自蹲下了！我们却要畏首畏尾，摆出官僚主义的姿态推来推去。别忘了，地球上的国家不只我们一个！他提出的要求也不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现在还能封锁消息，以后还能封锁一辈子吗？！英美那边有多迷恋外星人，他们甚至自己给修了个无人区！

既有远虑，又有近忧。时机不抓住，就要流落他人家。人类的问题，让我们人类来解决不好吗，为什么一切都要推到科技上！”

“......你冷静一下。”

会议室哗然，议论纷纷。程重停了一下，挥开助理递上来的水。道：“我很冷静，我们不能等到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了才去做事。就像我说的第四点。全人类都需要意识到，外星人这种生物已经出现了。虽然视频里的‘楚则’过不来，但不代表我们的头顶，那片星空之上，没有其他的外星生物发现地球。”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住了嘴。大家都变了脸色在思考着什么。

几分钟后，程老咳嗽了一声，将在座的视线都拉了回来：“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会将这次会议讨论的内容整理上报给国家最高领导人。现阶段，外星人‘楚则’的接触仍有程重负责，国安局已经决定任命程重为外星交流负责人，一定权限内，各部门应对他的任务予以配合。——就这样，散会。”

他扬扬手，示意不要有人跟过来，带头离开了会议室。

研究所的王良跳脱的蹦跶过来，拍了拍程重的肩膀：“嘿！程哥！外星人那儿再有什么好东西，就麻烦你了！”被他同事拽走。

程重哭笑不得。

不知道他的决定是对是错。不知道看得见摸不着神秘莫测的外星人‘楚则’值不值得信任。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押错了宝，他就是全人类的罪人。科幻电影里不一直这么演么？——轻信了外星人的地球人，最后被外星人带来的军队消灭，地球也因此被入侵，岌岌可危。

可惜，他不相信电影，他只相信逻辑。

所以，他才能无往而不胜。

他给楚则发了个信息：“已经全部搞定了，历时五小时三十七分。十倍的流量，你拟定一个直播的时间。”

过了片刻，对面回了个消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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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史蒂夫·罗杰斯过来过来拜访，他刚从托尼·斯塔克那儿得知了楚则要离开地球的消息，顺便代表远在印度不能到来的鹰眼和在俄国的娜塔莎等人与他道别。他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因为接到一个新的任务离开了。楚则刚为这位心地善良的美国队长关上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几声很有节奏的玻璃敲击声。回过头，窗外呈大字状的趴着一个人，浑身穿着一件奇怪的红底蓝纹紧身衣，两人视线接触，那人歪了歪脑袋，伸手出敲了敲玻璃：“嗨~可以给你的美国好邻居开个窗吗？”

“......蜘蛛侠？”

有关蜘蛛侠的消息，楚则是听助手说的。他在之前加入复仇者联盟的时候，曾让助手全网查询超级英雄们的资料，包括内网和外网。

“我其实早就应该来拜访你了，听斯塔克先生说你也会吐丝，呃，我是说，你也会制造和蜘蛛一样的丝。——他在你战斗过的房子里看到了。但我最近有场考试，斯塔克先生又一直在抓我逃课，就只能按捺住想要见到你的心情，等到现在才来拜访，”悲惨兮兮的，穿着一身红底蓝纹紧身衣的小蜘蛛跳坐到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回过头来，双手撑在沙发背上，“你真的会吐丝吗？我是说，制造和我一样的蜘蛛丝。你也被变异的蜘蛛咬过吗？你说咬我们的是不是同一只？”

蜘蛛侠是个小话唠，不过因为年纪小，声带还未完全发育，嫩嫩的少年音听起来并不讨厌。

楚则给他开了窗，所幸将其他两扇窗户也都打开了。小蜘蛛的视线便一直追随着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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