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画闻言立时顿住了, 他蜷缩起身子, 环抱住自己, 单薄的肩头忽然颤了一下。

他望向舒月白略微迟疑地问道：“舒月白……舒明是你什么人？为何你俩会长得一模一样？”

便见舒月白一挑眉，轻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收了手里的油纸伞往浴桶旁一放, 双手抚住浴桶边沿, 向前倾身道：“小公子，我可是你画出来的，模样亦是你心中所念之人的模样, 然你眼下竟来问我……”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既温柔又多情, 透着俗世难觅的仙山上的一派烟霭空濛。

咫尺相隔，柴画甚至能看见他眼睫上因着此间热气蒸腾而垂挂上的水滴，眼睫轻颤, 那水滴缓缓落下，直落往自己心里……

“小公子, 你在想什么……”舒月白唇角微翘, 食指轻轻地戳了戳柴画的左颊，“脸好红哦——”

柴画‘啪’地一下拍开了他的手, 猛地捂住自己的脸，“没有，是这儿的热气蒸的。”视线飘忽, 半晌不敢直视对方。

“哦。”

舒月白收回了手, 站直, 背过身去，“小公子，水凉了，快起来穿衣罢，莫在这酷暑七月都受了凉。”

柴画僵硬了一瞬，有些犹豫地望了望一丈外舒月白左侧的屏风上面搭着的内服外袍。

下一刻，便见那堆衣裳无风自动，径直朝着自己所在之处飞了过来，依着里外之分规规矩矩地搭在了浴桶边沿上。

柴画：“……”

又听舒月白轻笑，戏谑道：“你放心，我不会偷窥你的。”

柴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挺胸硬犟了几句，要找补些颜面回来，“咳咳、咳，都是大男人，还怕你看我不成。”

“真的？”舒月白说着便欲转身。

“等下！不许回头……你说话不算话！”柴画飞快地裹上了外袍，连内裳都尚未来得及穿上，就直接对上了舒月白回身转来的目光。

外袍宽大，直接露出了脖颈至大片胸膛，柴画手忙脚乱地又取了腰带系上，束得极紧，更显得腰肢纤细不堪一握，配上他一时无措的神色，无端多了点脆弱可欺的诱.惑。

舒月白喉结微动，眸色一暗，视线又挪到了柴画被浸湿的深深浅浅的衣袍下摆，不由地微蹙了蹙眉，“便是晓得你不会放心我。动作这般快，果真将衣裳都打湿了。”他说着便要向对方走去。

柴画原本还有些心虚，当下见对方正向自己走来，立时后退了一步，也不管身后还搁着浴桶，白日里脚本就扭伤了不太站得稳，当下又是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栽倒在浴桶里。

千钧一发之际，柴画鼻间又萦绕了一股幽幽暗香，感受到腰被一只手紧紧搂住，他茫然抬首。

只见二人间又是先前那般咫尺相隔的姿势，甚至比先前来得更亲近些，能直接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很暖，不像他人看上去这般清冷。

柴画怔怔望着舒月白，一时有些愣神，对方轻蹙眉，眼梢似霜雪般溢出了些许寒气，淡白色的雾气慢慢地散开来，渐渐融入这无边月色里，又见其朱唇轻启，缓缓说道：

“小公子，你衣带散了。”

柴画直愣愣地低下头去，便见对方空出来的左手向他的腰间伸了过来，五指玉白纤长，动作时的姿态亦极是优雅，不疾不徐地收紧了他衣袍，五指极是灵巧翻动几下系上结，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

“小公子，你的脸又红了呢。”那人还在他耳畔呼出一口气，亲昵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