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耳畔又是一阵布匹绸缎被哗啦撕开的声响,更骇人的是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先是不远处屏风被劈开,后来,慢慢的演变成他身前的帷帐也出现裂帛声……
“嗬嗬嗬……”那东西突然发出一串气音, 从其所在方向飘来的血腥味儿愈加浓重, 依稀可听见向着华采方向过来的衣物接触地面产生的摩擦声。
沙……沙……沙……
越来越近。
华采脸色霎白,不受控制地张大嘴急促地喘息, 他完全不知道那到底有着什么怪东西, 正恰是对其一无所知才更觉得恐惧。
且华采总有种感觉, 这东西是冲着他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 双手发抖, 抽出腰带慢慢地缠在了手中,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能拖得人来最好。
但当华采已做好了被发现的心理准备, 并打定主意要跟那怪物较较劲时,那摩擦声忽然停了, 四周再无响动, 安静得近乎诡异。
“小斓儿……“小室里突然响起了月白的声音, 紧接着是火折子被点燃的声音,那火星子一着便被人立马移到了烛台上。
小室亮起了大半个角落, 正巧把华采所处的床榻位置给照得一清二楚。
“你躲那儿做甚?”月白冲着床榻方向笑道, “快出来罢。”他又换了身衣裳, 仍旧是一身黑,只是衣襟袍角处没有熟悉的绣纹,只是单调的墨色。
那墨色竟隐隐像是有生命力似得在隐隐流动着,华采初初一瞧竟是愣了,只当是自己吓花了眼,闭眸复又睁开才发现确实是自己骇吓自己,那不过就是件普通的衣裳罢了,大抵是因自己为泄愤抱走了他衣物,他便让小厮随意寻的一件。
“幸好你及时赶来。”华采如此说道,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们快出去罢,这里不对劲儿。呀,瑶期呢?”
华采一直抱着月白先前换下来的那身衣物,方才气氛太紧张了,他压根没多加思考便做出了一系列反应,因着把怀中之物给忽略了,他就连佝偻着身子四处躲避的时候也未曾放下这些。
这下华采一放松,那堆衣物就滑落在了他脚下,当他的身体彻底脱离那儿,那堆衣物上隐隐流淌着暗光的精致绣纹立时暗淡的下去,变得极其普通不起眼。
而这些自然是华采所不知道的。
听到华采所问,月白眉毛微挑,讶然道:“我正想问你呢,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你前脚方走,瑶期就来了我们小室,说你有事寻我。”扯了扯衣襟,“喏,我都以为要在桶里泡到教习时辰结束了,你又让瑶期给我送来了衣裳,这是……有趣。“他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冷了下来。
“那瑶、瑶期呢……”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了华采心头,突然想起了初见瑶期之时,其头顶出现的那行说其会死于非命的小字,所以是……又应验了吗?
等等,为什么自己会有又应验了的这个想法,何时何地发生过类似的事……华采手脚发冷,连忙环顾四周,他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因着四下里竟是好端端的,一切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没有被翻到的案桌……
没有被撬开的壁柜……
屏风好端端的,没有一丝被劈开过的痕迹。
床榻上的紫色纱帐也没有被撕扯过,榻上的被褥折叠整齐,一丝褶皱也无,一看便没有东西在其上折腾过。
但是……
“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华采蹙眉问道,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还有那一丝丝似有若无的香味儿。那香味儿很浅很淡,却与那血腥味分得极清,一点要交杂的意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