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喜事本身值得人们开心,而且还可以大鱼大肉地吃喝三天,吃喝完了还有娱乐项目,搁谁都会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是米果第一次参加这种乡村婚礼,心里难免也有些期待。
婚礼如期举行。一大早,客人就陆续到来。
客厅的一角摆了一张桌子,有一老头专门在那里收钱记账。
米果特意观察了一下,客人们给的礼钱都不多,多半是五块十块的。还有的不是给钱,而是送几斤米或者水盆水壶木箱子之类的,也得一一记到账本上。
院子里摆上了很多八仙桌子和长凳,自从客人来了之后就不停地一茬接着一茬往上面摆饭菜,客人太多,每一顿都要分好几波人就餐。
远处来的亲戚不算,光本村人就不少,全村男女老少都聚到了一起,这几天村子里别的人家都不会再开火做饭。
这让米果很是惊讶,这么多人一天三顿吃三天,非得把他们家吃空不可,收到的那点礼钱完全补不上这个大窟窿。
米勇和他的迎亲队伍吃过早饭就出门去迎接新娘了。等到下午两点许,随着村外传来唢呐声,客人们一阵骚动,很多人都争着往外跑去,想在第一时间看到一对新人的风采。
等一对新人跨进门时,米果抬眼看新娘,一身红红花花的新衣服,胸前戴了一朵大红花,脚下穿着花布鞋。妆容也是以红色为主,浓妆有点粗糙且略显夸张。这倒不奇怪,不能指望农村人能有多好的化妆技术,但大伙都拍手喊好看。
米果也笑着欢迎大嫂,不过新娘本人却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
不知为何,米果总觉得透过妆容能看到大嫂的一张脸有些刻薄,虽然理性告诉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要开心,但自从见了大嫂后,内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有一种抵触感。
莫非这是原身留下来的感觉?米果又想起了之前沈明芬对自己说过的话,莫不是以前的米果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大嫂吧?
米果不愿意再去多想,就像母亲说的,成了一家人就得好好过日子,她自己也不是爱挑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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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新娘进家后的各种仪式和闹洞房之外,到了晚上还有另一个婚礼的高潮——跳山歌唱山歌。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舞台,口琴笛子和三弦是主要乐器,大家围成一大圈,抛开所有烦恼,唱唱跳跳一整夜。
跑腿一天的米亮似乎永远不会累,此时也加入了人群,蹦得很是欢快。米果就站在边上看,她对这个娱乐活动不是很感兴趣,并且沈明分也不会同意她去这么蹦跳,她还在养身体。
没过多久,云辉也来了,不知道他从哪弄来了一把木吉他,钻进人群里熟练地弹起来。
木吉他弹的是跟三弦一样的旋律,但音质音效都要清澈响亮得多,使得云辉很快就成了领弹的主乐手。
米果万万没想到,云辉会在这里成为焦点,跟着他吉他的节奏,大家跳得越来越嗨,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每一张脸都开心得合不拢嘴,就连米亮都蹦得越来越起劲。
此时的人们无论平时相互之间有多看不惯,存在多少偏见,此时统统都抛诸脑后,大家毫无顾忌地狂欢。这是一种纯粹的快乐,米果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脸上挂上了甜甜的笑容,身子随着音乐摇摆。
云辉坐在人群中间弹琴,他嘴角微微上扬,也陶醉在这场欢快的盛宴中。
他生得一张英俊的脸,眸子全神贯注盯着琴弦,暖暖的灯光下都能看清他时不时微微闪动的睫毛,小麦色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琴弦。
米果觉得此时一定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可以把所有的烦恼,所有曾经不幸的遭遇都抛弃,只需要一心沉醉在这欢乐的海洋里。
很难想象云辉只有十五六岁,便拥有如此气质,要不是他的风评那么差,没有做那些村里人所说的坏事,一定会博得不少年轻少女的芳心吧。
可惜过了这一晚上,终将还是要回到真实的现实里去,云辉还会是那个云辉,大家也不会因为今晚的表现而改变对他的看法。
今晚这样的本来就只是娱乐而已,一年也不会有几次这种场合,从大家的表现来看,云辉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成为焦点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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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婚礼的“回席日”,新郎要跟着新娘回娘家,跟来时一样,也是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去。
正席已过,很多远方的亲戚朋友已经开始陆续回家,留在米青山家的只有本村人和一小部分亲戚。
这一天客人少了很多,相对没那么忙,米果也可以跟父母坐一起吃饭了,席间,米果突然鬼使神差地说道:“云辉的吉他弹得越来越好了。”
米青山对这个不以为然,他说:“不务正业,这样玩下去,怕以后又要变成跟云德明一样,他那把破吉他就是以前云德明带回来的。”
沈明芬则说:“你这也是老眼光看人,也没见他天天玩啊,年轻人遇到喜事玩一玩怎么了?云德明那可是天天游手好闲的,还爱喝酒爱赌博,我看云辉可不像他。”
“管他像不像,反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米青山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吃完饭清点一下账本吧,清点完得吧欠的钱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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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唯一的区别就是家里多了一个人。
但没过两天,米果就觉得家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而她大嫂的种种行为也让她每天心情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