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样子,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就是当年,他使用忘忧琴弹奏安神曲安抚走火入魔的柒夜时,喊出他是九尾狐仙的那个人,就是他这一句话,提醒了灵隐,就是他这一句话,让陆离和苏卿尧分别了八年。
陆离隐隐的觉得,他一定就是那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但是对于这一切,苏卿尧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苏佩说了他似乎是苏府以前的门生,苏卿尧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苏卿尧眼睛还没有复明,苏府又有那么多门生,他若是想不起来这是哪一个也不足为奇。
但现在的这个情况,也不需要去思考什么了。
苏卿尧只知道来者不善,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御玄冥出鞘,飞身而起,麻利地跟乔羽打了起来。
虽然眼睛看不到,苏卿尧却能成功的躲过乔羽的每一次出手,甚至打出手的几招都未给乔羽留下喘息的机会。
两人还没过够十招,苏卿尧的玄冥剑就已经毫不客气的横到了乔羽的脖颈间。
乔羽本就因为占了下风而应付的十分艰难,只是他虽觉艰难,心里却还是保持着一点点能打得过这一伤一瞎的两个人的信心的,可现在人家的刀都架到了自己脖子边,不免惊得大叫一声,手里的剑也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卿尧当机立断,凭直觉一脚踩上了乔羽那把剑的剑柄,剑身向上弹起,苏卿尧麻利地接过那把剑,亲手用它斩去了乔羽的两条小腿。
苏佩也用勉强先灵力锁住了肩头那火蛇留下的咬伤,自行确认了毒素无法进一步蔓延,这才勉强从地上站起身来。
苏卿尧听到动静,忙问苏佩道:“佩佩?!你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苏佩忍着痛楚道:“少爷您请放心,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先把这人捆起来,咱们赶快取了那雪莲要紧!”
苏卿尧道:“眼下没有足够长的绳子,先撕片衣角下来反捆住他的手吧,绑好之后把他丢到一边就行,他的脚被我斩掉了,跑不远的。”
苏佩忙撕扯下了一条衣物,提着乔羽,将他的两条胳膊一拧,死死的捆牢在了他的背后。
绑好了乔羽,苏佩这才缓缓地掏出那条雪白的狐尾。
他走上前去,看到那火蛇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把尾巴递给了它。
果然,那火蛇扭头撕下了一瓣雪莲花递给了苏佩,然后又衔住了苏佩手里的狐尾,放到了那方才被采了一瓣的雪莲花上。
过了一会儿,那朵雪莲花竟然又长回了原样,而那条狐尾却不见了。
苏佩从怀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盏小研钵和一条干净的白绫,小心翼翼的把那片雪莲花瓣置于研钵中捣烂了,涂在了那条白绫上,又解下苏卿尧原来带的白绫,把这浸了花汁的白绫轻轻地系到了他的眉眼之间。
苏卿尧只感到眼睛上袭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清凉与舒适,不由得激动万分。
苏佩听了苏卿尧描述的感觉,觉得总算是找对了药,也是打心眼里替苏卿尧开心的不得了。
激动了一会儿,苏佩瞥了一眼在一旁瘫着的乔羽,问道:“可是,这个人,怎么办……?”
苏卿尧道:“拖回苏府,慢慢审问。”
苏佩道:“这人怕是哪天急了自己的舌头都能咬的下来,怕是不会轻易被咱们套出话来。”
苏卿尧笑了笑道:“谁要套他的话了?我只是说把他拖回苏府锁上罢了,只要盯紧了,别叫他饿死,咱们就慢慢审。”
苏佩顿了顿道:“少爷莫忘了,咱们苏府里,已经关了这么一位了。”
苏卿尧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翠芝。
于是,二人便没再耽搁,直接御剑带着乔羽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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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这一段,陆离一直紧紧揪着的心才算是稍稍松懈了一下,他想起三水被自己派去了苏府,而那镜中的景象是三天前的,现在三水应该早就到了苏府,于是陆离又掏出了另一块乾坤镜,看了看三水。
三水到了苏府,却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只想赶紧看看苏家主仆二人的情况,然后赶快回到青丘照顾陆离,因此,他只是化了原身,从苏府的外墙爬到了内院里,倒挂在屋檐下小心翼翼的朝苏府里面张望着。
他仔细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苏卿尧与苏佩,却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被绑在他以前经常盘踞着的那棵枇杷树上的人。
那人的双手被两条挂在树杈上的粗麻绳死死箍着吊起,腰部一条麻绳死死将他勒在树干上。
他的两条腿都已经从小腿中部被砍断,伤口处滴下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小片土地,但看这血迹似是已经有个两三天了,这人也是奄奄一息的低垂着头,看上去是一副快要断气的鬼样。
三水正仔细地打量着这半死不活的人,恰好苏卿尧和苏佩这时也从屋里出来了。
三水赶忙瞥了一眼苏卿尧,却发现他还是遮着眉眼,但那遮眼的白绫却换成了一条轻薄的白纱,苏佩则似往常一样跟在他身边。
苏卿尧不紧不慢地走到那枇杷树边,苏佩也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就飞起一脚踹到了那人的大腿上。
也许是苏佩那一脚用的力道太大,也许是扯到了那人断肢处的伤口,那人疼的猛然抬起头来,瞬间清醒了很多,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几滴豆大的冷汗珠儿掉在地上,在那片殷红的血土地上溅起了几朵红色的小浪花。
苏卿尧道:“别使这么大劲儿,给这废物踢死了怎么办?咱们还要留着他问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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