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问道觅长生,当然得往山里其实去啊。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在山里长住了,一日找不到仙人我们就一日不用出来了。”虚尘逗他。
“啊?天啦,郎君,你可不能这样吓我啊。如果给家里知道了,不说家主了,光我老耶就能打死我。”萧稍哭丧着脸说道。
看到萧稍那样认真的表情,虚尘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连添土都捂着嘴笑个不停。
春山鸟鸣,笑声远去,惊起飞鸟一群又一群。
……
不知何方流水潺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水汽,还有随之而来的流水特有的清脆叮咚声。
可是,水在哪里呢?
“我们分头去找找看。”虚尘说。
于是,三人暂时分开。
虚尘仗着自己手中的铁剑无所畏惧,向一片树林走去。
穿林,见河流。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见到那条河流的时候,还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十足野人味的人,那人正蹲在水边,小心翼翼地捧水喝。
“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能找到这里,我果然还是要丧命于此吗?”
没想到,野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野人,反而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男人。
只不过,这人一开口,语气里竟然满是绝望与认命的味道。也不知道他是将虚尘当成谁了还是怎么的。
二百零四、范某
“你以为我是谁?又为什么觉得自己会丧命于此?”虚尘看着河边那道保持着捧水姿势一动也不动的身影出口问道。
他是真的好奇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又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觉得自己要死。
那道身影一僵,随后那人却是霍然起身,将手中的水洒了个干净,转身看向虚尘片刻,最后仰天大笑,笑的泪水满面,大呼“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所以,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是在高兴了,还是在悲伤呢?哎……真是弄不懂。
好奇地围观这个怪人的虚尘在河边找了颗巨大的石头,用剑削将其削平,然后吹掉上面的泥沙,坐了上去,一手撑石,一手杵剑,在温暖的阳光下偶尔看看那个发疯似的怪人,偶尔又看看泛光的流水。
哎,春日暖阳,果然不错。这阳光照射在人身上,真是让人舒服地只想睡觉啊。
看来以后得多出来走走。
“……富贵从来容易散,一朝不慎血满台。可是,最后活着的人居然也是我啊……”
“我好久没有安静地坐在如此温暖的阳光下了,不介意的话坐席分我一点吧?”这人终于发完了疯,只是虚尘没有想到他居然回来到自己面前,还说出如此一个请求。
不过,这块石头这么大,别说坐两个人了,就是坐五个人都完全不是问题。所以,他要坐就坐吧。
不过……这人怎么好像并不太高啊,好像,可能,人家其实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耶。
“请随意。”这就是虚尘的回答。
那人再次认真看了看虚尘,又看了看自己样子,然后很自觉地坐到了里虚尘最远的地方。
“我这里有块糖,你要吗?”看着这人努力装出的成熟样子,虚尘才突然想起自己这里还有块阮咸之前给的黄黄的糖块,本来是阮咸少年给自己的分别礼物,但是现在他决定给身边这个可能更需要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人此时倒是表现的毫不拘束,直接就从虚尘手中拈了糖块过去,然后用小手扳了一小块放到了口中。
也许是这块糖的作用,也许是这人一个人憋闷、压抑的太久了,这人居然主动和虚尘搭起了话。
这人先是说了一句,“年轻人,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清楚,不必追根究底,就糊里糊涂的当做故事听了,这样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好。”
虚尘被他这突来的话弄的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在回答自己最开始问的那句话。
不过,年轻人……小鬼,你确定是在对我说话哟?
“其实……我都快忘记了。”虚尘说的是实话,如果这人不这样说,他真的都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和这人说的第一句话了。
“哈哈哈,好好,就是要如此啊。”这人大笑,然后笑声就被呛住了,连咳了好一阵才停歇。再开口时,这人又把那糖扳了一块放进口里,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的,“你叫我范某就是,你呢?”
啧啧,范某,一听就是个没有诚意的名字。不过,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计较这个。
虚尘简短地回答:“虚尘,虚无缥缈,扫尽尘埃。”
“好啊,还是你这名字更有味道。”这人感慨,可能他觉得虚尘也在说假话,也有可能是他真的觉得虚尘这个名字不错,总之这人说出了满含感慨的话语,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外加偶尔吃糖的废话模式。
“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
“嗯。”虚尘说。
“有一个人,他有一个非常疼爱自己的父亲,因此从一出生起就受尽宠爱、享尽富贵。从小到大,父亲都将他视若珍宝,给他请最好的老师,带他出去见各色的人士,就为了能让他有一个安稳美好的未来。
因为他的父亲,他慢慢认识了很多人,知道了什么是权势,什么是尊贵,什么是好友。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父亲居然并没有那么了解自己,父亲总会逼着他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总会在他错了的时候训斥他,总会在他每次出去会友前叮嘱他不可以和某某某深交。
在别人虚假的称赞声中,他飘飘然了。他觉得是自己的父亲不够了解自己,他觉得自己是不会有错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能够做大事的人,而父亲那样这也怕那也怕的人才让人瞧不起。
直到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