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在此见过二位小友。”这人一团和气地回道，也不摆什么长者的架子，倒真是让人几人间的聊天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不过，这么看来那位面生小少年应该就是阮咸无疑了。虚尘心中正这样想着，果然接着就听阮籍介绍起了人：“这就是我兄子名咸的。”

……

几人闲聊不久，有主方仆从前来通报邀请，道是：“宴会已备好，请诸位客人前往赴宴。”

一百七十一、组团打酱油

宴会的地点是在一处人工挖成的环形溪水处，地势较为平坦。水边又有错落红叶树木错落成片，如火如云。溪水沿岸每隔一段都设有盛满酒食的几案，当然其他地方也零星的有摆着几案。

此时，大多几案后都已经坐上了或华服、或白衣的名士，那些人倒是都自在的很，有自顾闭目养神的，有和身边其他人交谈的，也有已经开始饮酒的。有的几案前甚至还坐有女宾，只是环形流水边倒是少有女郎身影。

远方有数位乐者或奏钟鼓，或弹丝竹，音乐之声穿林渡水而来，飘飘渺渺，使这一片更风雅不少。

真是会玩，能玩。厉害厉害。

只是不知道这些座位有没有什么讲究？

虚尘的疑惑还没问出口，甚是活泼的嵇蕃已经开口解说了。“阿叔，你们打算参与清谈的都去坐水边的座位吧，小侄就不去了。我还和人有约了。 ”

说完这句，嵇蕃还招呼了阮咸一句，问他去不去，然后才自己撒欢去了。

真没想到嵇蕃原来是这样的活泼。

“你呢？真的不和他们一起去玩？”阮籍再次问自己的侄子阮咸。

“比之其他游乐，咸更好弦乐。”这是阮咸一本正经的回答。

他们难道都不去参加那什么谈论？

“你们都不去那边坐吗？”虚尘问。

山涛第一个开口回答虚尘的话，不至于冷场。“既是宴游，于我有宴有游便已足以。如今大家众多，我还是不去献丑了。”

“巨源兄，你啊，还是老样子。”嵇康笑指山涛而言。

“我有酒就够了。”阮籍说。

“不去。”王戎说。

正凝神辨曲的阮咸没说话。很明显，虚尘等人要组团打酱油。

几人也选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因为嵇康他们只是来打酱油的，所以也没选择曲水边，而是同更多人一样选择了其他地方。

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欣赏美食倒也不错。只是怎么还不见主人呢？

虚尘正疑惑的时候，就见有几名文士联袂而至，其中为首之人朱衣冠服、面白如雪、风姿勃发，看着比在场的好多年轻人都还要精神奕奕。

见着这几人的到来，其他人到都收敛了一点，看向了那处。

那朱衣人只是笑了笑，而后对四周来人行了一圈礼，自言：“值此三秋时节，天青云淡，宜宴宜游。晏诚邀诸君于此共乐，不必拘束。至于流觞曲水、共探大道，则更是晏之所好。诸位，请。”

随着那人的话落，众人各自还礼入座，那几人一道在曲水之泮入座。

此时虚尘也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自己以前远远见过的洛阳名人何晏。其他几人王戎说是夏侯玄、王弼、邓飏等。

一百七十二、曲水谈玄

曲水边的人有的是之前王戎给他介绍过的，如那个卢毓就在，还有和何晏齐名的中年美男子夏侯玄，风华正茂的青年王弼，听说也是尚书郎的年轻玄学人物钟会、荀融，以及张华、裴秀等等人物。甚至还有个据说是才女的李氏、据说曾被相士断言尊贵非常的赵家外甥女杨氏。

至于其他的人有的是不在曲水边，有的则是王戎他们懒得介绍，虚尘也就不认识了。不过大体说来，大多数女眷还是另外待在一处，自看自的歌舞，自玩自的游戏，并不爱掺入这些男宾的活动。

一开始，人们还自己吃吃菜，喝喝酒，自玩自的，但总体上有几分守礼安静的。

直到何晏的一通声音响起，代表着今日的谈玄论道开始。何晏已老子的名言引出今日要谈论的主题“无名”。

“老子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今以有无名论，请诸君畅谈。吾先于此言：吾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名亦无也。”

可以听出宴会主人支持的“无名”。

曲水被人轻轻向一个方向划动，其上的托着酒樽的木盘顺水缓缓漂流，直到一人处停下，那人饮下樽中酒，开口说出自己的观点。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愚以为，万物不以名，则无以言其道。实有名也。”

这人是持“有名”的观点。王戎说，这人也是洛阳名人，乃汉末名士钟繇幼子。

这人说完，旁边的侍者就将酒樽换掉，重新斟了一樽酒，再次放入木盘中，并伸手划动溪水，任其再次随意漂流。

“秦前有百家，而今唯儒道兴存。何以哉？盖时随世易，当变则变，勿以名而自画牢也。故事无常名，名本为无。”

这是下一个人的言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