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从这个时代的女性角度去看她们,那么她们无疑都是时代的异端,如果被人发现,可能都是要被人道毁灭的那种。但是如果从这个时代的男性角度去看,那么她们的那些言论行为可能都会被叫做有思想,真性情。
“是吗?你居然是这样认为的吗?”何夫人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她赞叹,“怪不得木兰会那样喜欢你。你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好人?聪明人?善解人意的人?
嗯……虚尘想不出来,也不好意思去追问,只将这个赞美放到心底。毕竟,这还是他今生第一次收到一名来自非亲人女性的赞美。
“您这是说完了吗?”虚尘小心翼翼地问。其实他有点纠结,既想听何嫣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个故事的里有个不一样的女主。但又不想听,因为这些都是建立在何嫣自己的痛苦上的。
哪知却听何嫣自己又说道:“你也不必对我怀有什么敬佩、同情。我自己知道自己,我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在宫里活了那么些年,怎么可能还是一个好人呢?
哎,也是我的不是,本来只是想和你说说木兰的事,哪里知道自己居然控制不住说了这么多。不过你既然说了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多言了。就这样吧。”
何嫣转身向岸边招手,让人前来划船。
看着人毫不犹豫转身的样子,虚尘却觉得她莫名有些悲壮。他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何夫人,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以后,谁知道了。”却见那人招手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兴许我以后也真的就喜欢上这位新主人了呢?”
一百六十四、木兰的友尽
话说回来,木兰这事还没完了。
事实上,据虚尘很久之后总结,在何夫人与曹爽的这段故事中,他们两人确实是无可争议的主角。但是,木兰应该也算是里面重要的配角,或者说她其实是女二号也没错。
那么木兰在这件里面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
哎,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还是等他慢慢说起吧。
距离那次谈话不过三日,侯府就传出将军抱恙的消息,而一个被人尊称为“何夫人”的女子则手握短剑,自尽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虚尘忍不住跑去和最近都散漫在家的嵇康吐槽:“哎,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我一直认为活着总比死了好,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有无数可能。”
正在用干净的帕子认认真真地擦拭着他那倚桐木的嵇康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欲生则生,我欲死则死,不论何人何地何事都不能勉强自己分毫。这样的人生难道不是才是我辈所追求的自由不羁吗?”
哦,他差点忘了,嵇康其实不太注重名教反而更追求逍遥自在。
“哎,可惜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木兰在那件事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可真是一位失败的主人。”虚尘本是无意间提起这事,就为了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而已。
哪里知道嵇康听到这个居然丢了句“你想知道,那还不简单”就抱着琴起身出去了。
嗯?
就在虚尘疑惑的时候,嵇康的女使鸣翠已经进来了。她对虚尘行礼,自言恰好知晓大将军被害一事的经过,现奉主人之命来给虚尘讲述。
“因我有个小姊妹那日是跟随服侍的,因而知道的比常人多些。”鸣翠先说了这样一句,然后开始道来,“当日宴游,何夫人自名身份,因此得以入内。但却无人知其入内之时已经以婢代己,却自做小婢,袖藏短刃,伺机刺杀……”
就是那天何嫣表明了自己先帝才人的身份,然后得到准许进入了曹爽他们宴游。但是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扮做了女使,而让女使代替了她的身份。然而一般的女使怎么能装出主子才人的气度了,所以她选择的这个女使其实是虚尘的女使木兰。
早就被何嫣装扮一新的木兰到了那个时候已经发现事情不妙,可是她也不敢贸然回头了,否则性命不保。虽然好像不管何嫣的行刺成功与否,她都会性命不保。但总要多争取一下不是?
于是,木兰战战兢兢地加入宴席,直到扮成女使的何嫣出手行刺并且失败。她亲眼看着何嫣原本的其他女使一个个被人扭断脖子,然后眼看着就要到她了。可能是觉得她长的也不错,最后她幸运的在曹爽的挥手下逃过一劫,但是已经造成的心里阴影却是难以磨灭的。
原本曹爽还打算连木兰一起收了的,但是木兰抵死不从,可能又因为曹爽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何嫣心情甚好,所以才没有追究她。这真是个渣男哟!
五日,整整五日后,木兰才因为何嫣的缘故被放了回去。
所以说,木兰在这件事里至少也算是个女二号嘛。
这个何夫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算计一心把她当做好友的木兰。而且,说不定连她们俩一开始的认识都是她算计安排好的,倒真是个人才。
确实如之前何夫人自己所说,她不是个好人。怪不得,木兰回来那天脸色就不好,后来也不再提起她半句了。
“郎君可知那个时候木兰为何要抵死不从?”已经讲完的鸣翠突然问他。
“因为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子,当然不会稀罕做什么人的妾室了。”虚尘自豪地说。
然而鸣翠却摇头,眼带惊奇可惜的看着他说:“原来郎君竟然是这样想的吗?难道您真的一点都没发觉木兰她其实是爱慕着郎君你的?”
啥?
从来没有过这方面想法的虚尘被“爱慕”二字惊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