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已在新安定居,为了生计,他开了家书馆,招了学生来教导。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个他向来满意的张姓学生年满十四,被他发现这个学生和自己的女儿私会。
从那刻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女儿像是换了个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心和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甚至连以死相逼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
而那张姓学生也是日日顶着先生凶狠的目光和自己女儿私下来往,而自己则好像成了个顽固死板,专门坏人姻缘的糟老头子似的。
“阿父,求您成全我们吧——”
女儿哭的泣不成声,张姓学生扶着她也希翼的看着自己。
他仿佛从那张姓孩子的眼里看见了星光,耀眼璀璨。
那一刻,他头脑发热,竟然觉得就这样也好,女儿以后会过得幸福的。
他竟然就那么点头同意了。
……
以上后面的话语由自幼跟随服侍丘师的书童提供。
一百、听闻三泣诉
没想到的是,丘明姬居然主动找上了虚尘两人。
“不知娘子前来,失迎了。”皇甫奕上前行礼道。
他规规矩矩的行为迎来来人的一阵轻笑,如微风拂过。来人的声音柔柔的,说的内容却并不如何轻柔。
“听说你们在打听阿父和我的过往?”
“这……”
皇甫奕的声音被打断,丘明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说你们既然那么好奇想知道,何不问当事人反而要去问那些并不清楚的外人呢?”
“啊?”虚尘惊讶无比。
有人竟会不介意别人的闲话?还自愿将自己的事说给别人?
事实告诉他,真的有人不介意,真的有人愿意。
……
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你可曾体会过有人眼里话里心里都是你自己的那种滋味?
那是一种幸福。
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你们不知道,在阿父找到我后的那段日子,我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被人全心关爱的幸福。
那时,他带着我走遍天下,遍访名士,居无定所,却是我最喜欢的时候。
直到后来,我们来到这里,他有了自己的学生,也不再只是看着我才笑了。我就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阿父了。
只是我不想信,想着试他一试。于是,我接受了他的一个学生的爱慕之意。
我想着,我这样的举动他一定能很快发现的,会斥责那学生,或者将人赶回去,然后把更多的目光转向我。毕竟他是最在意我的阿父啊。
我这一生,可以没有祖父母,可以没有阿母,可以没有兄弟姊妹,可以没有良人,但唯独不能没有阿父。
可是,他令我失望了。
居然过了整整一年才发现我们的事!而且发现了也就罢了,他居然也不斥责我。我越是闹腾他居然越是冷静。
你们知道我那个时候的感受吗?
不是失望,不是绝望。只是心冷了。
不论他说的千般好,但他骨子里始终是并不怎么在意我的。他和曾经视我如无物的祖父母,和那个成天围着兄长转的阿母又有什么不同?我对于他们来说始终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他毕竟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亲人了,我还是想着最后再试一次。
我以死相逼,他依然无动于衷,不曾斥责我,也不曾将那人赶回去。
可是!你们知道吗?
那个姓张的只是跪下来求了他一次,他就同意了我们之间的事。他就同意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在阿父心里,我竟然连他的一个学生都比不过!
他轻我至此,那么我又何必再不知好歹跟着他受苦受累,好似个使女了。所以,事情也就那样顺理成章了。
哈哈哈。
这么些年,他怕是都还在为自己失去了如此好的一个弟子而惋惜吧?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我故意的。
这是他欠我的。
……
说到最后她已然声不成声,只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似笑似哭,口中喃喃念叨着“阿父”,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