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生也搅入其中呢?
到得县衙外,杨冀与屈宥两个已经将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了,一下车,便见迎面而来的无数欢呼,全是为杨冀两人的。
入大堂,堂上县公等人或端坐或立正,两旁杨屈两家的人面色严肃。堂下被摁着几个衣衫褴褛却依旧面色凶狠的恶人,旁边一个妇人搂着自己好不容易归来的孩子正哭着,一见杨冀两人到来,立马拉了孩子对两人磕头叫恩公,感激吹捧的话语滔滔不绝。
“多谢两位公子为我寻回孩儿,捉拿恶贼,民妇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答恩情……”
八十七、一波三折的案情
原本志得意满的杨冀在妇人感恩戴德的磕头下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人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却又始终抵不过人家的滔滔谢意与感激。
幸而适时响起的县公的声音救他于水火,“肃静!”
随着县公的声音响起,大堂里也一片安静。那妇人也终于停下了她不止歇的感激。满意地看着众人都注意到自己,县公开始了威严的审问,“堂下恶人,强夺人子,更拐卖幼童无数,行迹恶劣,罪不可恕。你等可认罪呐?”
“县公明鉴,小人冤枉啊。那些幼童,非是我们所拐,而是被他们父母卖给我等的啊,我们可都是有文契的正紧商人啊,还望县公明查啊。”哪知堂下之人却并不认罪,居然还喊起了冤来。
在证据确凿时也能喊冤喊的如此理所当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如此,可能出示文书?”县公要人呈上东西来。
“能能,公请稍等。”
居然还真有……只是,虚尘不小心看见说话之人的样子,心中一愣,居然觉得此人有几分面熟,只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不知为何,县公的态度有些软化。可是堂上的杨屈两家可不会无动于衷,对于让自家子弟涉险的人,他们可不会就这么放过。
当日的事情,在等待贼人呈上文书的时间里暂时搁置,其余人都退了回来。
之后这事却与虚尘等人无关了,他们只能在家中、在书馆里等待事情的落幕。
案情的进展一波三折。
贼人都快要洗白自己的时候,杨屈两家找寻到了部分被拐孩子的人家来指证。可是谁知,第一日说好证词的那些人又在第二日变了卦,只说是自己糊涂了,耻于道出自己卖亲儿的事情,只是县衙之上他们还是不敢继续撒谎,再羞耻也要说出实情,孩子其实是自己卖掉的。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大约牵涉颇广,杨屈两家也有了只处置首恶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杨冀两人居然找出了死里逃生的受害者——好几个险些被人投进丹炉里的孩子,并抓到了一个案情的关键人物,一名因为食用丹药不当而已经有些疯魔的余孽黄巾道士,由此揭开了一件邪道用童男童女炼丹的骇人大案。
处置那些人那天,虚尘悄悄跑去菜市场观看,那些人被压上刑场,底下围了很多百姓观看,都在为贼人的窝点被破,余孽被斩而欢呼,他们争相传颂杨冀与屈宥的大名,并对台上的罪人厉声讨伐。
“罪有应得!”
“贼子该斩!”
“……”
八十八、尘埃仿佛定
那些前些天还活蹦乱跳的犯人,今日被押到刑场上却个个垂头丧气仿佛已经死了一般。对于下边人们扔烂菜叶、臭鸡蛋、恶言辱骂的行为无动于衷,仿佛被砸的、被骂的不是他们自己。
虚尘觉得有些解气,这些人再怎么负隅顽抗还不是被绳之于法了。
太阳缓缓升空,向着正上方的天空慢慢移去。当太阳行至天空中央时,从京都而来的监斩官面色严肃,取出了一道令箭扔下,大喝“斩!”
令箭落地,正逢一阵狂风生起,虚尘以袖挡风不断挪动脚步,等到风停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台下近处。他仰头,就看见上面一个囚犯微眯着眼睛,风吹起那人的满头乱发,显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是他!
一排刽子手同时扬起屠刀,不过几息便见一排头颅落下,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沾满了灰尘后才停下。
虚尘记起来了,他就说为何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原来是他幼年时遇到过的,硬生生使得他和逢家五郎失散了的浪荡子。
当年那些人还骗自己说是要将自己卖给一位府君做儿子。幸好自己当时没信逃了出来。若是信了,怕早就被人扔进丹炉练成丹药了吧。亏他当时还暗搓搓的以为是人家瞧自己长的可爱,所以要让自己走上断袖的道路了。哪里知道,这些人不是要色而是要命啊。
不想如今却是阿裁将这些人抓获了。说来阿裁也是厉害,这样的年纪,竟有如此勇气与成就,获得如此盛名,真真就是个现实版的龙傲天啊。
“哦——”
无数欢呼声响起,为罪人得诛而兴奋。
虚尘也心里觉得很兴奋,很畅快。可是畅快过后,却又有满心的怅然若失。
他的视线从严肃的监斩官、煞气满身的刽子手、欢呼疯狂的百姓身上划过,心头却升起一个小小的疑惑:这些人费这么大的劲拐幼童这么些年真的就只是为了拿去炼丹吗?这些恶人真的都被绳之以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