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玧站在皇帝背后看着这一幕,脸都黑成了锅底——这俩臭小子就都该往死了揍!一个两个全然抓不住重点!
他寻思着自己从前教育宝儿,再怎么心疼,该罚的罚,该说的道理也一向都说的明明白白,从不含糊溺爱。这孩子怎么一遇上无期就毫无原则性呢?
无期该找补的场子也都找补回来了,心情大畅,也不再腻歪下去,站直了身子正色道:“陛下请授臣兴兵讨贼之任,臣为这一仗已准备多时,臣有必胜的把握!”
“可你的伤……”
无期扬起下巴微微一笑:“陛下,臣是个军人,这点伤于臣而言,不过是猫爪子挠了两下而已,也值得一提?”
凌玬气结。
“无期……”凌玬眯起了眼:“打不疼你是吧?你过来。”
无期一个利落的军礼行下去:“军情如火,臣这就连夜赶往南关。陛下保重!”说罢也不等凌玬发话,一溜烟便跑了。
凌玧也没见着凌玬发狠的情形,看无期身手如此利落,还当真以为是凌玬一向对无期心软怜爱,根本没动真章,遂笑着向皇帝走去,调侃道:“陛下这教训孩子可教训的真好,瞧他这样子,插个翅膀能原地起飞!亏得陛下还说要御驾亲征……”
凌玧走到跟前,才发现凌玬脸上全是泪水,神情是那样难过和不舍。
“陛下?!”
“大兄,朕自己下的手朕知道。”凌玬哽咽着,忽然蹲下身捂住了脸:“他是变着法儿地哄朕宽心呢。”
凌玧的心也揪了起来,鼻头发酸,不知说什么好。
“可是朕没有办法,这一仗,只有他能替朕打得了。”
凌玧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从来就没懂过无期,也并不曾完全懂得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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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期强撑着一口气纵马赶往军营,半路便觉察到后背上刚刚绑好的伤口又全都绽裂了,火辣辣钻心的疼。
拓跋彪见到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将军这是怎么了?”
无期面色铁青,“少废话,召齐你的人,随本帅立刻赶赴南关。”
拓跋彪也不敢再问,只得火速集结了“弑天”,跟着无期连夜向南关奔去。
一路上,拓跋彪盯着无期的背影看,总觉得无期骑马的姿势颇为古怪,身形也有些摇摇晃晃的不稳。
他看得心惊胆战。从前在新军营时他便知道,这少年性子桀骜孤高,吃再大的苦受再重的伤,人前人后都不露分毫。
也正因如此,后来每每沙场征战,从没有任何人知道,一仗打下来无期究竟有没有受伤。故而军中也一直盛传无期乃战神下凡,有神光罩体,是铁打的身子刀枪不入。
拓跋彪害怕他出事,只得硬着头皮赶上去,再度小心问道:“将军可是身子不适?若实在不行,要不末将去找架马车……”
无期额上都是冷汗,沙哑的声音透着比往日更狠厉百倍的倔强:“军情紧急,少胡说八道!”
他没有否认,也就是确实难受到了极点。拓跋彪的心一下子就扯住了。
“可将军若强行带病上阵,恐怕原本该胜的仗也……也吉凶难测啊!”
无期冷冷一笑:“本帅就算只剩一口气,该胜的仗,也一定胜。更何况……”
他骑的是绝世名驹盗骊,跑起来比凡马迅猛百倍,故而那颠簸也厉害得多。方才许是前方路有不平,盗骊一跃,一下子就把无期后半句话颠回了肚子里。
无期这会儿背上已经痛得毫无知觉了,倒不打紧。可这身后、大腿上的伤,反反复复被磨搓着,疼得他神经都在一阵阵的战栗,着实不啻酷刑。
他不得不俯下身贴紧了马背,抱着马脖子调整自己的气息。
一夜急行,终于在天亮之前,无期带着弑天赶到了南关。
南关守将一见无期亲临,焦惶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大将军请放心,以我南关的粮草兵马,更兼将军虎威,末将敢说楚军就算打上个三年五载,也断然攻不破我南关!”
无期并不下马,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上,仰头看了一眼朦胧的朝阳。
“谁说本帅要等着楚军来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