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挪威?”
“你问我干嘛,又不是我跟你去,你问郝艾想去哪啊。”宁岳无奈道。
他翻了个身下床,准备去倒杯水喝。以前认为郝艾和钟休不合适主要是郝艾的原因,这几年却越发觉得,钟休能追到郝艾简直是奇迹。
宁岳倒完水,顺便去厨房拿冰箱里的零食,他还没有吃晚饭,想等申奕朗回来再吃。他一手端着盛满水的杯子,一手拿着手机发语音:“挪威不错的,说不定还能看到极光呢。”
话音未落,便看到了在玄关口弯腰换鞋的申奕朗。
“你回来啦,要喝水吗?”宁岳动作自然地把杯子递给申奕朗。
申奕朗直起腰,接过宁岳递来的水杯,看向他时,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宁岳站在原地,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寒假带你去挪威?申奕朗喉结动了动,问出口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啊,”宁岳像是突然想到这回事,假装无辜:“忘了。”
“都说了你饿的话就先吃,不要等我。”
“就是想陪你嘛。”
*
虽然被宁岳问“为什么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很没面子,但钟休和郝艾在动身去挪威之前,还是得回一趟郑川。
年前要回去拜访一下亲朋好友。
为了能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假期,回郑川的前两天,郝艾疯狂爆肝剪视频,准备提前把寒假里要发的视频做好,设置定时发送。
以前冬天一个人住的时候,郝艾喜欢抱着笔记本电脑去教学楼找个没人的阶梯教室剪视频。
他对考试周期间的阶梯教室一直有种莫名的敬畏心理,或许是因为里面的学习气氛空前浓厚,导致他在这里剪视频的效率比在家里高出一截。
郝艾爬了五层楼才终于找到一个人少的教室,在冰凉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手脚发僵,他又怀念起了北方的冬天,虽然冷,但好在有暖气。
大学的时候,每到结课周,他总会跑到阶梯教室里,找个靠近暖气片的位置,桌前放一台电脑。他时常会对着做视频做到一半就死机的电脑发愁,有时候做视频一做就是一天。
那天耳机里放的歌单曲循环了183遍,郝艾剪完视频头昏脑涨,强撑着保持清醒,用残存的意识等待渲染完成点击保存,然后倒头就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很久没有梦到的高中,和钟休分开后的那段时间。
下午的七、八节课,郝艾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梦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钟休,还是以前在一起时的场景,这样的梦做过很多次了,郝艾醒来带着笑,朦朦胧胧想拍钟休的肩膀问他晚上吃什么,睁开眼却发现坐在前面的人早就换了。
一阵难受,然后若无其事地把伸到一半的手缩回来。
……
终于剪完了视频,郝艾设置好定时发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开手机,发现钟休半小时前发来两条语音,他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点开语音。
听筒里传来钟休一如既往的冷淡嗓音,但说的话却有温度:“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椒盐虾。”
第二条:“外面下雪了,你先别出来,在几号楼?我找把伞去接你。”
郝艾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雪,细到几乎没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南川数年难得一遇的雪。
郝艾吸了吸鼻子,笑骂:“操!神经病啊,你在郑川的时候下雪天有打过伞?”
“……行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我就去找你了。”
郝艾把手机放回口袋,弯着嘴角走进了细雪里,雪花还未触及衣角就融化。
多少岁月也如细雪般无声消弭,仿佛过去的这些年,他们之间隔着的,只不过是一场细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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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快乐